他们明明是想创造艺术，但偏偏最后都沦为了社畜。

而顾泠泠的出现无疑是在他们怀疑人生的时候为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喔，原来他们并不需要在毕业后熬很多年，在都快把自己对电影的热情耗尽的时候才能拍自己想拍的东西。

喔，原来电影也不仅仅是往里面砸钱，还能赚钱……

虽然他们心里清楚，顾泠泠可能只是个特例，但还是让他们重新燃起了希望——原来在做他们喜欢的事情时也能获得成功，他们的努力付出也并不是只会白费。

这多方面原因的叠加，成功让A大许多导演系的学生都变成了顾泠泠的迷弟迷妹。他们不仅跑到电影院把《全员恶人》刷了好几次，而且就连顾泠泠当初的毕业作品也翻来覆去的给分析了个遍。

要知道，在网上那一水花式吹《全员恶人》和顾泠泠的言论里可没少看到他们的身影。

当然了，以前顾泠泠还没出现的时候，他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目标和榜样，不是还有个姜时亦杵在那嘛。但姜时亦总让人感觉太遥远，也太高高在上了。

而且虽然姜时亦同样是年少出名，拿了很多奖，在导演圈奠定了自己的地位，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但姜时亦拍得电影门槛高呀！

别说是对导演了，光是对观众都有一定的门槛。他拍的电影风格整体偏压抑、冰冷、深刻，用大量的技巧，通篇的暗喻，含蓄而又清晰地表达着他所想要表达的思想。

……有点难懂，也很难复制。

而顾泠泠却截然不同，《全员恶人》一水高颜值的选角，紧凑的节奏，大量的反转，清晰的逻辑结构。如果说姜时亦是在表达他的思想，那顾泠泠就是在描绘她的故事。

一个评委喜欢，有前途，一个观众喜欢，有钱途！

前者距离太遥远他们是够不到了，但后者，他们努力努力说不定还能够一把。

嗯……事实怎么样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觉得有机会！

过了一阵，顾泠泠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说自己现在有事赶着去办公室告别了一众热情的师弟师妹们。

她拐了个弯，走进办公楼，确定自己身后是真的没有人继续跟着了以后，不禁靠在墙角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然后低下头翻看了几眼手上拿着那叠纸。

刚刚除了导演系的，竟然还有几个表演系的一边叫着师姐，一边见缝插针往她怀里塞了几份简历。

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拼的吗？

顾泠泠一边想着一边摇着头熟门熟路地往王桐华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请进。”

顾泠泠的敲门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来了啊。”听到声音抬头的王桐华一眼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顾泠泠，站起身笑着招呼道。

顾泠泠同样也扬起抹笑容，亲亲热热地走上前去：“王老师。”

“刚回来？”

“嗯，今天刚到。”

王桐华抬起手拍了拍顾泠泠的肩膀，一脸欣慰地说道：“我去电影院看了，拍得不错。”

她是真欣慰，虽然每年毕业的学生一茬又一茬，只要拿了毕业证的都说自己是导演，但想顾泠泠这样一毕业就拍了一部能称之为代表作的学生却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在这圈子里熬着熬着，不光是把头发给熬没了，渐渐地人也熬出了这个行业，沉寂的沉寂，转行的转行。

顾泠泠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这段时间她在上课的时候，都没忍住夸了顾泠泠好几次。

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王桐华脸上的神色突然有了变化，看顾泠泠的眼神也变得犹豫起来，嘴唇是张了又张，但却迟迟没有开口。

顾泠泠当然知道王桐华想说什么，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轻笑了一声：“欠我钱的可又不是老师您，您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是说——”

顾泠泠故意拖长了尾音，接着用打趣地语气说道：“您这是打算替万卓还我两千万？”

看着顾泠泠这般亲昵自然的反应，王桐华心下一松，她是见万卓那副可怜模样有些心软，但她也并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就让顾泠泠对她心有芥蒂呀。

她松了松紧蹙的眉头，轻轻撇了嘴，然后加重了分力度往顾泠泠肩上一拍：“就算是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个钱！”

说完，王桐华迎上顾泠泠的视线，神色认真地说道：“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也并不是说让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的面子可不值两千万。”

听到这话，顾泠泠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王桐华。

不是想把这笔钱给抹了？

王桐华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两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卖了我不值这个价，那卖了万卓也同样不值这个价呀！他本来也不是富裕家庭出身，我看他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来，就想着给他说说情，宽限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