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他又病又娇(154)
——好像别人根本无法引起她的兴趣。
兰宇抿了抿唇,端起冒着热气茶水喝了口,烫到喉咙也不知道,他说:“老大……您出去走走吧?”
“大小姐也不希望您变成这个样子的。”
谭以爻正在沏茶的动作停顿了下,氤氲水汽喷洒在他轮廓线条俊美的脸庞,柔化了僵硬而沉寂的表情,男人沙哑着嗓音拒绝:“不了。”
“我怕她醒来时,我不在。”
刘然拧开一瓶酒,喝了口壮胆:“那如果大小姐醒不过来,怎么办?”
浓烈的酒香飘散开,让人有了几分微醺,却也让人更加清醒。
谭以爻说:“我等她。”
语气很淡,淡的像白开水一般没有味道,也也浓烈的像嘴里的老酒一般烧喉。
我等她。
一直等着她,直到我也陷入沉睡。
兰宇抹了把脸:“老大,大小姐她…已经死了。”
“她没死!”
谭以爻眼球布满血丝,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在阳间游荡,在烈日之下,不顾灼热的阳光,固执而倔强地等待着一个漂泊的灵魂归来。
兰宇被谭以爻的样子吓到。
他从未见过谭以爻这副模样。
——这副被触碰到逆鳞的模样。
兰宇艰涩问:“老大,你要不要……去找蔺孚川……”
他话没说完就被谭以爻冷声打断:“出去!”
兰宇急了:“老大!”
“大小姐如果知道了,也不会想看到你这种自我折磨的样子的!”
刘然也在旁边劝他。
结果是。
两人都被赶了出来。
后来兰宇再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找谭以爻时,再也见不到那座如梦般虚幻的城堡。
更遑论,守卫城堡的骑士,与沉睡的公主。
像是因为他戳破了某个谎言泡沫,而化成虚无彻底消失。
……
谭以爻从森林之中采了漂亮的桔梗花装进透明的瓶子里。
摆放在窗边,风一吹,浸着淡淡的香气,却有很快消散。
睡美人依旧沉睡不醒。
谭以爻从浴室出来,躺在花眠身边,拥抱这具漂亮美丽却毫无生命力的娇躯,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手掌抚摸着她去海藻般柔软蓬松的发丝,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遮住漆黑瞳孔之中所有的哀思。
寂静而空荡的房间。
似是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呼唤:
“大小姐……”
随即又陷入死寂一般的安静。
毫无回应。
谭以爻埋在她脖颈处,仿佛置身深渊,无尽的痛苦与悲伤几欲将他吞没湮灭。
他想起爆-炸之前。
花眠笑着说:“叫我亲爱的,好吗?”
他那时只想着拆炸-弹。
而现在,想要去弥补遗憾都没有机会。
谭以爻会想,花眠死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遗憾。
遗憾没有听到他再唤她“花眠”,遗憾没有听到他说那句“亲爱的”。
可有些遗憾,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而有些已经逝去的人。
在梦中也无法相见。
无法弥补的遗憾。
也从未能在梦中重现。
皎洁月色如泼墨般挥洒而下,笼罩在这片沉默森林,这座寂寥城堡,温柔又无情。
飞鸟掠过,似是被谁泣血般哀鸣惊到。
那般悲伤与无助,渗透进这片土地,沉入泥土,如老树错综复杂的根茎,杂乱而坚固,漫延到每一寸空白地界。
……
花眠睁开眼,身体散架般疼痛难受,但仔细一感受,又感受不到身体。
像是回到了刚刚出生的时候。
她以为她根本对自己的出生毫无印象,但却没想到竟然还会回忆起来。
也能感受到那种被期待的喜悦。
吹着柔和咸湿的海风,沉浸在温暖的海洋,水流包裹着她,每一滴都那么的轻柔。
脑海中忽而听到某个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响起某个声音。
“呼~终于修复好了!”
“就算你不是人,那一个炸-弹炸开你以为你还能保留个完整的身体!?”
“还想死而复生,做梦!”
花眠沉默着。
它暗中思索是自己太过凶残了吗?
是吓到她了?
它也沉默了会儿,又放缓语气:“怎么不说话?还有哪里难受吗?”
花眠慢悠悠地啊了声:“没有呢。”
它又问:“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花眠懒洋洋地重复:“没有呢。”
气氛渐渐尴尬又沉默。
它忍不住开口:“你是不是在怪我?”
花眠惊讶:“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呢?”
“哼唧。”
它没去理会这个问题。
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去辩解的。
它是神明,因为听到了他们的愿望,可以给他们一个惩罚罪犯的无限世界,也可以给那位在污浊世界也存着善念的夫妇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