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206)
尽管他的道理多了那么几分世俗味道,但话糙理不糙。
“明明也还是十六岁的样子,怎么就和那个时候不一样呢,整张脸都是耷拉着的,白瞎了这重活一次,本来那位是打算这几日将你父母接过来陪你几日,谁知道宫中出了天花。”
许连琅眸子猛然一亮,“我爹娘?”
“对,那位早就安排下去了,这几年也派人一直暗中帮扶你父母,你出事之后,他还亲自去过清河县,你父亲年岁大了,官场多争斗,那位又明里暗里亲自为他铺路。”
路介明可是皇帝,她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小地方官,她脱口而出,“这不合规矩,我父亲一方县令,怎能劳他……”
“什么规矩不规矩,在那位这里,天塌下来都比不得你大,莫不是说是你父母了,就是我这种旁的不能再旁的还与他起过龌龊的人,只要是与你交好过,这六年都受过他的照拂。”
此话一出,许连琅才觉得那空白的六年终于有了些填充物,她在他身边,他从不提那六年,他做过什么,他没做过什么,他为自己做过什么,今日才算是进一步感知。
许连琅的手交叠在一处,烫伤的部位还是泛着疼,他做过的这些现在听起来反而觉得过分刺耳,“他不如不做这些。”
他做这些更像是在偿还恩情,一点一点的,当初耸云阁的那些所谓的恩情,总有被偿还清的一日,待到那一日开始,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就像是李日公公一样,觉得亏了,亏大发了。
她总是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当这些情爱架在路介明已经有爱着的妻儿的基础上,都成了全部的令人窒息的苦恼。
过于窒息了,让她忍不住想要倾诉,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我喜欢路介明。”
李日本来还捧着一个插花青瓷看,听到这一句话,差一点将那青瓷摔碎,也幸亏是手快,才接住了。
他咽了咽口水,晴天霹雳过后反而是七彩彩虹,其实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反过来想,要是许连琅不喜欢他的话,反而怪异。
于是除却最开始的吃惊以外,李日整个人都表现的,果然如此,不出所料,所以他说:“那不是正好,你喜欢他,留在宫中做皇后的名号怎么也比个皇姐高。”
李日公公是循规的人,他说出此话,自然是有他的根据。
“皇后?”许连琅重复了一句,又默默摇头,“公公可真是抬举我了。”
“如今后位悬空,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李日反问她,“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休戚与共,皇后这个位子多少世家贵族盯着,那位这六年,一直空着,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那些人都是不是他想要的。”
“丫头,你不妨将这话说与他听,情爱会让人变蠢变愚,但你至少要告诉他。别说什么不合时宜,我只知道,多少人因为说不出这句话而错过了一辈子。”
李日公公瞳孔锐亮,似岸边静湖,一览无余的映照出她现在的模样,踌躇、犹豫与那些冲动……以及根本遮挡不住的悸动。
第96章 正儿,坚强一点 谁若敢把注意打到朕那……
漫天的白絮飘飘荡荡, 团团簇簇,着无落点,乾清宫殿宇的背风角已经积上了厚厚一层, 有小宫女拿着扫帚去打扫,才挥舞了一下, 柳絮尽飞,直往人鼻腔喉咙中钻。
小宫女气急,扫也扫不上来, 用力跺着脚发泄情绪,眼睛瞥到成对的太监出来,条件反射的向后躲, 迅速用衣袖捂住了口鼻,尽管离的十分远, 当她还是尽可能的想要再远一点再远一地。
不远处,被白布紧紧包裹住的刚刚咽气的人躺在竹条简易制成的单架上,被放置在青石路上, 青石缝隙间的水渍一点点打湿白布, 风一吹,露出白布下已经布满脓疱得脸。
搬运的太监侍卫们显然已满脸麻木,口鼻处皆由绢帕包住,搬运还带着体温的尸体像是在挪动牲畜, 用力扔在一堆,待凑够十具尸体后再由车夫用马车一趟趟拉出去,火化,□□凡身,就成了扬一下,便散尽的灰了。
运输尸体的队伍在玄武门前淤堵, 口角拳打纷争难以禁止,在生死面前,人人自危。
不过才几日,时疫的传播速度远远高于所有人的想象。
症状从宁寿宫开始,打着圈的扩散开,疫情凶狠,除却宫女太监外,中招最多的却是身高马大,身体健壮的侍卫。
太医院确定不了病因,也就开不出药方,诊断出是天花,但症状要远远凶险过于天花。
宁寿宫的西厢阁在这样的天气里又燃起了地龙,皇子在昏迷中都在哆嗦,原本柔腻的皮肉都要被脓疱占满。
皇子口中还在无意识的喊着:“父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