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153)
“姐姐,明日我就启程去西北,西北旱灾虽有缓解,但众多流民无处安身,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姐姐莫念。”
许连琅总觉得这一刻的路介明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了,少年的成长发生在每时每刻,身高、骨骼、声线……无一不在发生着变化。
但此时此刻又不一样,月亮布下的银辉笼罩住了他全身,他眉宇坚毅,目光游离,浓烈的情绪缀满了全身,但他的情绪又突然变得很淡很淡。
像是成长无时无刻,长大却只在一瞬间。
很久很久以后,许连琅再回忆起这时,才猛然发觉,长大是残忍的与过去的自己割裂,路介明厌弃着自己,他的割裂,是这段感情。
第二日,许连琅醒过来的时候,听说路介明已经出了京都。
他是连夜走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许连琅后来去收拾床榻,看到了那只空了的碗和枕头下的玉镯子。
四儿被他留了下来,小尾巴似的跟着许连琅,他说,昨日殿下等这碗醒酒汤凉了,喝干净了才走的。
他很听许姑娘的话,将那碗醒酒汤喝的一滴不剩,但再也没有睡了。
许连琅拿过那玉镯子,很细一根,玉质温凉,触手却有些暖,这玉镯子许连琅很熟悉。
是原来她那一个。
年头太久,许连琅都快要记不清自己还有这么一根玉镯,就连当初送给管事嬷嬷的缘由都记不清了。
但没关系,有人替她记着。
四儿不知缘由,如实道:“殿下要我交给姑娘,说是物归原主。
第71章 你替我守着她 我不找殿下,是来找我那……
院中那株红梅开花时, 恰逢京都第一场大雪。
雪点子起初很小,落到地上,仅仅地皮湿, 只有在树梢花瓣上可以看见一点点雪白的晶莹。
后来雪渐渐大了,踩在地上会“咯吱咯吱“响, 很厚一层,都要将红梅掩盖住,微末的点子红, 反而不再突出。
触目的白,刺目的白。
太后娘娘一大早就送来被红绸包好的贺礼,宫里的老嬷嬷亲自过来, 指着脚下的大红灯笼道:“咱殿下虽然还没回来,但这生辰还得过, 宫里都弄喜庆些。”
腊月初八,路介明的生辰。
各宫的贺礼挨个送来,过生辰的人却回不来。
张灯结彩的乾东五所空欢喜着, 等不来它的主人。
听说西北灾民安置进行的有序, 被恶意引导的流民骚乱被七殿下一举压下,他行事稳妥,不拖泥带水,年岁又小, 杀伐果决,朝堂上那些嘈杂的口径渐渐统一。
前朝纷纷扰扰,他大功又立,前途渐被看好,与之相比,十五岁生辰的长寿面反倒没那么重要了。
贺礼接连送到, 在院里中放置不过须臾,就被鹅毛大雪覆上薄薄一层,许连琅指挥着人一起搬到了库房。
她突然就想到,并没有送过他什么像样的生辰礼物。
当初在耸云阁时便送不起,来了皇宫之后,与这些珠宝相较,她送的礼物,大概也入不了他的眼。
许连琅坐在廊下伸出手,腕子上的玉镯子晃晃荡荡,路介明说是物归原主,但这镯子套在手上的触觉却又陌生的很。
四儿很会说话,说让她当作殿下送的,兴许会好一些。
她说不清自己在别扭什么,好像是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松到底,又被提了起来,送回这个玉镯子,是什么意思呢?
是与她清算,还是在试图将当年她给予的物件,一件一件还回来,然后两清吗?
她想这样也好,这个玉镯子也不便宜。
雪花瓣落到手心中,还没等她看清雪花的形状,便就化了水。
红泥火炉高高架起,四儿煮着热茶,茶香素淡,入口却极其香醇,真是好茶。
许连琅捧着茶杯暖着手,摇摇望那红梅。
她早年间冬日坠湖的确伤了身子,一年到头手都是冰凉的,到了冬季更是不好挨,免不了要长冻疮。
好在茶的热度透过杯壁传了过来,她手心都是热烘烘的,被冻僵的手指慢慢活络了。
她暖和过来后,就在躺椅上慢慢舒展开了身体,四儿又捧了一杯热茶递给她,“多谢四儿,喝些热的果然有用。”
四儿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些好茶叶,一连好几天都在午后拉着她在此地饮茶。
婢女们的目光频频望过来,许连琅鲜少脸皮厚,懒的动弹,想了想,被过了身去。
四儿指着那几个婢子高喊了一声,“看什么看,做你们自己的事儿去,许姑娘与你们一样吗!”
四儿似乎在这一群人中很有威望,他喊话之后,果然再没有视线落过来。
喝茶很有讲究,四儿也很守这种讲究,硬是拽着她一喝就是一下午,什么活计也做不了,也难怪婢子们不服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