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皇帝重生了(112)
许连琅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往床里动了动,被子从他手中离开,她整个人也背对着他。
“你去木兰围场之事,我没有告知娘娘。”
她咳了几声,肩膀随着动作耸动,隔着被子传来的声音闷的厉害。
他挑起瘦削的下巴,唇角掐起的笑意落了下来,“母妃跟你说了什么。”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许连琅也不惊讶于他会知道,从她一睁开眼瞧见他开始,就知晓了。
路介明很少这般直接进入她房内,孩子长大了,也会懂得男女有别,不会未经允许推门而入,更不会在这样的夜晚,在她睡着时进来。
她伸出手摸了摸脸上的划痕,有些后悔没有及时处理,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她眼眨也不眨,照实说了,“娘娘觉得你年岁大了,怕我引诱你行云·雨之事,自此赖上你,一发不可收拾。”
她大感荒唐的语气,难免掺杂上了若微的委屈,“我侍奉她也有四年之久,娘娘性情如何,我不是没有感知,只是这种事,她却也防备我。”
许连琅指尖死死按在被褥上,“你呢,你也会这么想吗?”
路介明猛地回过神来,皎月像是突然被云层遮挡住,满室清辉顿时四消而散,只有案几上的几盏烛台伶仃着亮着,拢住他高大的身子,在墙面上拉出他完全僵直的身子。
他僵硬的,极慢极慢的,摇了摇头。
又后知后觉才想起她背对着他,看不到,“没有。”
两个字像是用尽他所有的力气,许连琅对这件事的嫌恶毫不掩饰,在于母妃的误解,也在于对象是他。
他站起身,将纱幔放下,这下半点光亮也透不过来了,沉沉黑暗中,人影都不可变。
他沉声说,“姐姐要与我疏远吗?”
“不是我要与你疏远,是你大了,你我身份有别,太多双眼睛落在你身上,我不想再被人如此误解,路介明,被人当头泼脏水,被人歪曲着自己没做过的事感觉太糟糕了。”
“更何况,何为云·雨之事,你可知道?”
他哪里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了,才懂了少年愁滋味,才懂了爱而不得的苦,才有了这莫须有的自我苦恼。
路介明像是被人扼住了鼻息,似乎呼吸都成了错的,他颤抖着问,“知道。是因为对象是我,你才会觉得脏吗?”
这话倒也没错,许连琅细细咀嚼这句话,明明觉得似乎还有什么别的含义,但她还是没有深思,依然是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对,因为是你,这件事变得坏透了。”
“我知道了。”
先前路介明已然猜到过,但猜到时,总是给自己留有一线希冀,只要她不亲口说,他就可以当作不是这样的。
如今明明白白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基本上算是将他判了死刑。
他高大的身影隐匿在黑暗中,没什么存在感,空气中只有许连琅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她闭了闭眼,无力的放松了自己的身体,“殿下,明明我好不容易才走进你的生活,明明你也是好不容易才接纳我,但这才几年,为什么就变成了这种样子。我忤逆顶撞了娘娘,是我真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是你叫几声姐姐,我就真的可以成为你的姐姐的。”
这话太过于悲伤,不知不觉间,眼眶便是湿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成不了真的姐弟。”
“若是可以,我能尽早离宫就好了。”
死一样的沉寂在空间中蔓延,让人心慌让人窒息。
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路介明蹲下来了身子,他强硬的扳过来许连琅的身体,许连琅敌不过他的力气,挣扎了几下变放弃了。
他让她平躺起,凤眼撤掉了所有的柔情蜜意,只余单调的祈求,他靠近她,却又开始学着保持其距离,为她清理面颊上的伤口。
“你说过的,你二十五岁出宫时,恰是我弱冠前一年。你定备好弱冠礼,亲手交给我。”
他轻手轻脚,清理着血痂,他笑的勉强,但他相貌实在是好,这样的笑意反而让他像极了高山雪莲花,清冷孤傲,但细看之下,又是无尽的孤独,可解万毒,立于高癫之上,渴望着有人作陪,哪怕来人想要摧残他。
“你不能食言的。”
他温言温语,“姐姐想要什么,我都去做。母妃性子不好,这两年对姐姐多有刁难,我看在眼里,有过劝阻,但终究是没起到作用,是我错了。又因为我的言行举止让姐姐受此诬赖,更是我的错。”
“但我求你,别离开我。”
“我这么让你失望了吗?”
十四岁的少年,肩膀已经可以挑起担子,脊梁骨直如青竹,却为她折断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