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家子的宠妻青云路(穿书)(176)
真是,值不值当。
其实,谢良钰他们这里的人还算是淡定的,大家都是第一次考,也都还年轻,经得起失败的磨砺——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自然都还是想中的——不像那些屡次来此经受折磨,却屡考不第的士子,那对他们来讲,如今可真是……
谢良钰忍不住代入自己想象了一下那般情景,也不由有些胆寒。
实在是这个时代的科举制度太过磨人了,考场中那几乎让人掉层皮的考试环境不说,单是每三年才有的一次考试,每省寻常都有三五千考生应考,最后却只录取不到一百人,而要知道,这些应考的人都已经是从各州县选出来的,几乎是当地最优秀的那一批了!
可想而知考取的难度有多大,这样一次一次又一次,一年年耗下来,头发都耗白了,却还是一无所获的人比比皆是啊。
谢良钰又想了想,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那么死心眼,他向来是信奉条条大路……不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的,看他前世那种不走寻常的发家路便能知道,若真是没那个天赋,倒不如另换一条路,他就不信自己不能出人头地!
……不过这就想远了,谢良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也忍不住有些失笑起来——谁说他不紧张,连要是考不中往后该怎么办的路子都想了个通透,就差站起来和其他人一样转磨了。
“说起来,”人一紧张,就忍不住想要说点其他话转移注意力,那几个都来自安平的士子闲聊起来,“静渊兄也是这一科考的吧?”
听到熟悉的名字,谢良钰的耳朵不由自主地朝他们的方向动了动。
“是啊,”一个消息向来灵通、姓张的书生道,“郑兄的学问其实都比我们深的——当然,谢兄与叶兄不同——他去岁考三道小试,次次都列经魁之位,他家大人也有身份,自然是能破格应今年的乡试。”
另一人奇怪道:“可怎么一直未看见他?当日贡院门口按州县搜检,似乎他也不在其列吧?”
他这样一说,大伙也都想了起来。
其实那会儿大家都那么紧张,没谁有闲工夫去看别人是否在自己身边,但郑深毕竟与他们相熟,如今从那种氛围中脱出来,再好好想想,似乎确实是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
张姓书生一哂:“你们竟不知?郑兄年初外出游历,随有人上京赴任,他今年,约莫考的是洛滨府的乡试。”
洛滨是是大齐的都城,没三年举办乡试,是不拘应试者籍贯来路的,只要获取了生员资格,并且得到所在地出具的应试资格,便能在那里参加考试。
只不过,很多人并不愿意去钻这个“空子”,因为洛滨每一届的乡试,基本上都是全国竞争最为激烈,也是最难中试的。
想想便能明白,洛滨天子脚下,遍地都是天潢贵胄,走三步能碰到五个权贵,他们的孩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又怎是普通百姓所能比拟的?
更别说还有那些家里有钱的,便算入不了国子监,也能花钱捐个监生,直接便具有参加乡试的资格了。
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国子监生,更是能直接参加会试,甚至直接入仕,总是,达官贵人想要出人头地,那办法多得是。
可想而知,洛滨府的乡试,竞争能有多激烈了。
几个书生各自感叹起来,觉得那郑深还真是艺高人胆大,不过也是——如果有一定中举的信心,在洛滨直接参加乡试,对明年的会试也有不少的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也不知他到底中了没有。
大家还正在议论,忽然听见外头锣鼓声阵阵,前头街上一片喧闹之声,似乎有大队人马朝这边来了!
定是报喜的!
厅里的声音倏然便停了,大伙一个个紧张地望着外头翘首以盼,恨不得把自己的脖子拉成长颈鹿。
马蹄声一停,有人在外头响亮地高叫道:“快请张老爷出来,恭喜高中了!”
他们这处院子里,可只有一位姓张的生员。
那张书生猛得站起来,甚至还站不稳地晃了晃——这会儿不会有人笑话他,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自己能中,说不定表现得还不如他呢!
大家也都早坐不住了,所幸簇拥着张书生一起出去,外头已经站了一列穿红挂绿的报喜人,见正主出来,纷纷露出一脸喜色,连声恭喜道:“恭喜安平县张之明张老爷!喜中为元和三十二年河东乡试第七十二名!”
只见叶家小小的前院里,立着一块高高的红色牌匾,上书道“捷报平洲老爷张讳之明,高中河东乡试第七十二名,京报连登黄甲。”
那张之明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他今年虽是第一年乡试,但其实之前考秀才并不算顺利,如今已是而立之年,不想原本秀才死活考不上,如今考举人,竟是第一次就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