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拐后,我被全民追着喊师父!(79)
凶手对于被害人的种种虐待行为,说明其很有可能是在一个情感缺失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其睚眦必报的偏激性格养成,很可能与其支配欲极强的父亲以及控制欲极强的母亲有关。其可能成长于一个看似普通工薪阶层的家庭,父母双方都具有稳定的工作,女儿聪明,成绩优异。但父亲长期缺位,与家庭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妻女身上用暴力发泄自己在外的不满情绪。母亲极好面子,内心常常怨恨他人,将对家庭人生的不满全部化成了催逼女儿出人头地的愿望。因为,凶手可能外在表现为智商、情商超绝,学业成绩优异,内心却极度缺乏温情与安全感,有着非常苦闷的童年以及青春期。
从凶手的作案动机来看,其在案发前遭遇人生重大挫折,进一步恶化了其苦闷烦躁的心理,也成为了凶手作案的诱因。其作案动机主要为,其一,发泄对于社会某些不公正的不满以及愤怒情绪;其二,为了死去的人复仇,报复曾经伤害死者的人。这个与三起案子都有关系的人名为叶玖,曾经差点被奶奶活埋的孙女,为老师侵犯过的学生,骗子欺骗利用过的单纯女孩。
叶玖应该与凶手有着强烈的联系,至少是很好的朋友,很可能是恋人。但也不能排除凶手仅仅只是叶玖的熟人,单恋着叶玖,出于为叶玖报仇的动机而杀死了三位被害人。其三,摧毁被害人的名誉,揭露被害人不为人知的黑暗一面,将自己所受的痛苦加倍奉还给被害者。这说明凶手在极端痛苦的诱发之下,其攻击性和冲动性强烈,漠视社会法律规范与道德习俗(注1)。
在全部讲述完成之后,刁书真环视了一圈,问道:“大家有什么疑问需要解答的吗?”
郝仁眼圈青黑,满脸倦容,显然是这一个月以来高强度的工作所致。但刁书真的犯罪心理侧写,指明了方向,让他有种柳暗花明的兴奋之感。
“如你所说,凶手的是个女性。但我觉得凶手是外貌偏于女相的男性,不然的话,如何解答她与三起案子联系人叶玖之间的关系呢?我只听说过一个女的,为了一个男的,出于对另一位女性的嫉妒而杀人。但一个女人,为了另一个女人报复杀人,我从来没听说过啊。”郝仁提出了质疑。
“是的,人们往往认为女性,尤其是身材娇小,外貌姣好的女性,是柔弱是需要保护的对象,这层保护色使得真正的凶手屡屡逃过法网。”刁书真笑了起来,“确实,在一个性别权力关系极度不对称的社会环境之中,男性集团所占有的资源对比起女性集团来说具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女性还是被置于围绕男人的潜在竞争关系之中,其同性社会之间的纽带必然是非常脆弱。(注2)”
“但是我们别忘了,这起案件中的凶手非常特殊。其一,因为家庭关系的原因,她对于男性有的潜在的恐惧和极度的厌恶,不可能与异性发展出亲密关系。而她又处于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宽松开放的环境之中,不会对同性恋存有偏见,其很可能从同性身上获得自己缺失的温情。其二,她是个年轻人,还未走上社会受到消费主义和世俗婚恋观的侵染,对于感情抱有纯真而诚挚的态度。所以,当这份感情走向毁灭的时候,激化了其原本偏执的人格特征,从而诱发了她做出杀人的极端行为。其三——”
她顿了顿,还待继续说下去,宋玉诚清清冷冷的声音插了进来,“其三,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超越了年龄、性别、社会身份地位,完全不符合经济利益,疯狂却又诚挚的感情。而这份感情,存在于两个女孩子之间,说不上奇怪。”
刁书真望了过去,笑眼弯弯,琥珀色的眸子亮闪闪的,像是一汪明亮的清泉。宋玉诚默默与她对视,这是个十几人的专案会,可周围的背景像是都淡去了,只余脉脉的温情在两人间无声流动。这一刻极静,仿佛能听见尘埃从空调页上悠悠落下的声音。刁书真的发尾在阳光下泛着金色,似乎在奏响什么轻盈的旋律。
郝仁忽然有种自己午饭吃多了的感觉,有点反酸烧心。
“为什么不奇怪……”一名年轻的刑警嘀咕着,“这种事情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郝仁将薄薄的案卷资料一巴掌拍在那小子的脑门上,怒槽道:“妈的,就你这眼力,究竟是怎么当上刑警的!”
在你面前发生的事情都看不到!
果然,女孩子的话都是骗人的——我不喜欢活人就是我不喜欢(你这个)活人。郝仁自暴自弃地想,都愿爹妈起的这个名字,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如果按照上述犯罪心理画像来说,这个不计代价、报复性极强的凶手可能还会动手。”刁书真预测道,“可能与促使叶玖自杀的某个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