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凡人罢了。”

“那也不喜欢，师尊是燕儿一个人的师尊，谁也不准这样看师尊。”少年有些幼稚地霸道地道。

苏蕴勾了勾唇角，淡淡地道：“好，师尊此生也只打算收你一个徒儿。”

少年这次却没有高兴地翘起尾巴来，他只是怔怔地看了苏蕴一眼，好一会儿才道：“要不然师尊还是收两个师弟师妹吧，万一我一个人照顾的不够周全……”

苏蕴从帷帽的白纱下瞥了少年一眼：“照顾？养你一个就够心累了，你还要给师尊找几个拖油瓶，你看是师尊照顾你，还是你照顾师尊的多？”

少年被苏蕴冷不丁一句话噎了一下，尴尬地挠了挠头，呐呐地道：“燕儿给师尊添麻烦了。”

“那倒也不是。”苏蕴顿了顿，然后道：“也算是为师心甘情愿吧。”

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地红了脸，那张尚未长开就已经俊美无双的脸，此时更是显得艳若桃李。

……

冰冷的大封山上，苏蕴闭关冲击，打算一鼓作气将最后的壁障突破，这一闭关不知道是几年，等她出关的时候，徒儿却不在了。

苏蕴皱起眉，想也未想握着霜华剑就追寻着燕儿的气息飞去，然而飞出大封山，却只见漫天遍野的战火、鲜血、尸体，喊杀声此起彼伏，天空之中一条巨大的黑龙盘旋着呼啸着，无数修士发了疯一般地朝那黑龙攻击，黑龙身上已经遍体鳞伤，就连龙角都破碎了，流着血的它却越发狰狞，挣扎起来更是地动山摇。

“诛杀魔龙！诛杀魔龙！”

结阵的修士喊声震天。

黑龙也回以冷笑：“今日便是本座灭世之时。”

“燕儿？”

苏蕴如清风流云直接穿过一众杀的眼红的妖魔修士，落在了那条黑龙面前，迟疑地朝着黑龙伸出手。

黑龙充满戾气的咆哮停止了，它怔怔地看向了苏蕴，腥冷血红的眼睛里突然流下了一滴泪，它巨大的龙嘴颤抖着，似乎想要吐出什么字眼，可最终却吞了回去。

然后黑龙再次恢复了狰狞的魔龙本相，朝着苏蕴嘶声咆哮：“哈哈哈，霜华剑尊，你不过是被本座骗了，你不会真以为本座心甘情愿做你一个女人的徒弟吧。”

下方的修士也喊着：“剑尊，您那徒儿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它就是个灭世的魔龙，你千万别被他再欺骗了。”

黑龙也冷戾地长啸道：“对，霜华剑尊，本座生来就注定要灭世，你还当真以为本座是那等心慈手软的人吗，本座骗你不过是为了蛰伏成长罢了，霜华剑尊，今日本座就要灭了乾元大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苏蕴却突然笑了，竟然伸手摸了摸黑龙的额头，黑龙直接僵住了。

“说什么胡话呢，为师说了，你是为师的徒儿，这天底下若是师尊连个徒儿都护不住，那还做什么师尊，今日就算是这天要伤你，为师也要把天给拦住。”

苏蕴话音未落，霜华剑锋利剑芒如长虹飞掠，直接将围攻黑龙的一众修士打的倒飞出去。

黑龙呆呆地看着苏蕴，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师尊。”

然后它长啸一声，竟然化作黑色流光跑了。

……

无渊界碑下，已经长成挺拔俊美青年的黑龙，被寒玉锁链穿透了四肢脊柱琵琶骨，吊挂在罡风遍地的漆黑悬崖下，巨大的界碑运转着，无数玄妙的符文将整个无渊界笼罩在内，青年抬起苍白失血的脸，他眉眼浓黑迤逦，便是在这样毫无形象的时刻，也艳丽的惊心动魄。

“师尊。”

他抬头看无渊界碑上站着的苏蕴，落下血泪：“燕儿此生无悔与您相识，更无悔做您的徒儿。”

苏蕴抿着唇不语，无渊界碑的罡风挂的她衣袍烈烈，她握着霜华剑的手绷的死死的。

“师尊，燕儿这一生唯有一个遗憾。”青年仰头看着苏蕴，他眼底满是渴求向往还有压抑的情感：“燕儿大逆不道，明知背德逆伦，却偏偏对师尊生了感情，燕儿残害苍生被永世封禁无渊界碑也无话可说，可唯有一个遗憾，此生未能娶师尊为妻……”

“好。”

苏蕴突然应了声，青年卡住了，下一秒他泪流满面。

“对不起师尊，我不该到了现在还有这样的私心，我不该耽误你，仗着你心疼我怜爱我，就卑鄙无耻地对你提出这种要求，师尊是名满天下的霜华剑尊，清傲皎月般的仙人，师尊日后是要飞升成仙的，我不该……不该用污秽的感情玷污您……”

“燕儿，为师心甘情愿。”

“师尊。”

一道血色光芒托着一条普普通通的链子落在了苏蕴面前，青年满面泪痕地凝望着她：“先前师尊问我，怎么突然从大封山离开，其实那天，我是想给师尊买个链子庆祝生辰，链子一直没有送出去，如今我快要永沉无渊界碑碑底了，这个生辰礼物就送给师尊，也算还了我当初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