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主经历一遭生死劫难，心境必会有极大变化，且不说他会不会信任外道修士，就说他身为爱憎分明的人，至少不会与邬家、与戾霄混作一堆，而是会拼尽全力还击。

“若能与域主联络上，得他一句保证，我才好与外面沟通联络。”拂衣不肯轻易松口，一来此事容不得她不谨慎，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无八九成的把握她不愿一口答应。

屠灵目露为难，忧虑地看了她一眼道：“我已有三年不曾与域主联络了，倒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是办法用一次就会废掉，而且要冒着陨落的风险，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打算用。”

拂衣没有追问具体是什么方法，而是问道：“那右护法呢？他人在何处？对此事又有什么见解？”

“诛灵其实一向与外道亲近，如若不然......四大阁早些年派来的暗探，也早就被灭杀得干干净净了，哪里还可能带着消息离开。”屠灵说到此心生感慨，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

“域主、诛灵与我，我们三人的父母，都是上任域主身边的亲信。我们自幼相识，一起长大，彼此信任，绝无间隙。域主天资聪颖，早早就被前一任域主钦定为继任者培养，而我们便是他的左膀右臂。”

受到老域主亲自教导的小域主，对外道修士充满了仇恨，而需要增长见闻是以时常游历的左右护法，渐渐明白了外道并非万恶之源。

特别是诛灵，有幸离开过黑风域两次，在外游历了数十年，深知魔修与外道之间的纠葛原本就是魔修挑起。

“域主继任后，对我们仍是信重无比。诛灵时常对他说外道的好，让他不要再延续传统与外域为敌，讲和才是唯一的出路，域主虽时常为此发脾气，让他不可再提，但听得多了，心中也有几分计较。”

说到这里，屠灵忽然露出一种愤恨难忍的神色，眼眶发红，却不是泪意上涌，而是愤怒激红了眼。

“正因为他听了进去，所以当戾霄派出的走狗来到黑风岭时，他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所谓的合作。既然要追求平衡，与妖修联手灭杀人族又算什么？况且说是合作，会不会变作利用，谁都说不清楚。”

就在域主拒绝投靠戾霄的当日，邬家就与那名来使一起，趁夜将黑风岭不肯低头的修士杀了个干干净净。

域主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十余道威压加身，再有重重阵法结界束缚，还不到天明就从高位跌落至泥潭。

“那时候，我与诛灵都带着几个亲信在外处理杂务，得知消息后，我们也曾暗中带人回去解救，只可惜折损了所有亲信，诛灵也落得一身重伤，还是没能闯过邬家设下的严密大阵。”

再后来，邬家在戾霄手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功法秘术、资源宝物层出不穷，如尘烟这样的秘虫为他们带来了巨大便利。

屠灵不敢再轻易试水，小心翼翼地隐匿了好几年，近半年才开始易容换息，四处暗杀邬家走狗与旁支。

“诛灵现在实力恢复了六七成，只是暗伤影响了修炼，怕是难以突破元婴圆满了。”屠灵对邬家的恨意极深，对助他们背叛的戾霄同样恨到了骨子里，说起来都恨不得将一口牙咬碎。

拂衣听了许多，同时思索了许多。

她知道与域主这方合作的事必将成行，只是应该如何让他们做出绝无破绽的保证？

心魔誓对魔修的约束几近于无，若全凭嘴上说说的信任，她可不愿意冒险。要知道域主在整个修魔域的号召力，不比大宗族在外面的号召力弱。要是他一时兴起，恩将仇报，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第721章 条件

拂衣不得不考虑到几点。

第一，解救域主需要大量人手，这就得从四大阁与镇魔域搬救兵，直到把邬家以及他们的死忠属下灭杀，域主的号召力才能再次达到巅峰。

要是事后域主一方反水，把控住传送阵恩将仇报，进入修魔域的修士全都得丧命。

第二，若成功救出域主，他没有反杀恩人，但一口拒绝维持和平状态，仍要与外道修士你死我活，或是不肯凝聚魔修一起对抗戾霄，那这场营救就完全是白做工。

域主的生与死原就与拂衣毫无关系，若是不能借此拉拢魔修，她宁愿坐视不管，省得劳神费力。

第三，魔修与外道之间的积怨已久，域主能否接受一些明显有约束性的条款，这也是一大问题。

拂衣相信宗族与四大阁不会给魔修太大自由，比起现在会宽松一些，但要无拘无束，短时间内绝无可能。

信任是双方一同创造建立起来的，若长久以来，魔修不曾表现出对外道的恨意，亦没有独占三千域毁灭所有生灵的苗头，平衡迟早能够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