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反派进行时(穿书)(118)
她难道要告诉他,他所生活的世界只是她曾经看过的一本书。
而他,对于她的世界来说,只是一个虚幻飘渺,根本不存在的人物。
别说燕骥,若是换成她自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相信,她会觉得说这话的人一定是疯了。
最为简单又不会伤及他人的方式,只需要她轻飘飘地说出两个字,没有。
唐轻歌敢笃定,只要她这样答,他便以后再也不会问起。
可若是这样,她就又骗了他。
她静默着,整个人恍若置身悬崖峭壁,似乎根本无路可走。
顷刻的死寂后,她终于开口:“有。”
她的目光有些飘忽,似是陷在了过往的回忆里。
“那日在集市口,我救你,是因为你是燕骥。”
她顿了下,嗓子有些发涩,“客栈失火的那晚,我明明已经看见你逃了出来,可我还是冲进去了。因为那样,你才会更心软。”
“给你下药的那次,也是我故意放你离开的。因为我知道,那晚会封城,你根本走不了。”
一桩桩一件件,曾经为了得到他的心而说过的谎话,做过的错事,此刻全部被她袒露出来。
她不想再骗他了,她后悔了。
这样爱着她的燕骥,她再也狠不下心,也想鼓起勇气,面对曾经对他做过的一切错事,从今以后,她都会拿真心待他,而不是谎言和欺骗。
唐轻歌努力扯起唇角,却不知她此刻迟来的坦白,已经被燕骥理解为了另一种意思。
哪怕她说出这些,会让他发现曾经的自己究竟有多么愚蠢,才会被她如此掌控在手心里。
哪怕她情愿告诉他这些,也不愿让他知道,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曾经那些让他深深为之悸动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戏码,即使会惹他震怒,她也不惜坦诚一切,是不是因为,她现在连在他面前圆谎,都不愿继续了。
顿时,心痛如绞,她的字字句句都如变成了一株株藤蔓,盘踞在他的心脏,一寸寸地收紧压缩,让他无法呼吸。
燕骥强压下喉间翻滚着的血腥气,抬眸凝视着她,寒潭一般深邃无波的眼底,无数情绪交织汹涌,脖颈上的青筋已经暴起。
给她擦药的手没有收回,反而缓慢地覆上她的柔颈,冰冷至极,引得唐轻歌浑身不禁战栗起来。
仿佛下一秒,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拧断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既然要骗,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他问。
紧盯着她的凤眸一片猩红,声线喑哑,语气又是那样的执拗而无力。
唐轻歌愣住了,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半晌才回过神来。
被他用如此危险的姿势钳制着,她却始终感受不到一丝惧怕,静了一瞬后,她颇为艰难地出声:“燕骥......”
只可惜,话没说完,男人便松开大掌,快步朝殿门外走去。
唐轻歌望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口,没说完的话终归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他在逃避,她也是。
唐轻歌是一个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强的人,每做一件事之前,她会考虑到所有可能会发生的后果,衡量得失利弊,再决定要不要做。所以,让她在这样突发的时刻下坦白一切,无疑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之前她兵行险招,用性命去换燕骥的心。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一定能成功。
而现在,因为爱,她才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她既不想欺骗他,也不想让他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地告诉他这些发生在她身上奇异的事。她胆小又自私,她害怕他难以接受这些,也怕他因此惧她。他们共同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好不容易才彼此接受,她不想再与他分开。
可到头来,却还是被她弄成了这副样子。
脖颈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上带来的余温,空荡的殿内,刚刚充盈着的温情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唯留一室寂寥冷清。
唐轻歌静坐在梳妆台前,坐了很久很久,沉静的面容笼罩在昏暗的烛火里,忽明忽暗。
那晚之后,燕骥再没来过。可唐轻歌在宫殿里的吃穿用度也并未被人短了去。
一连三日过去,银翘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明明前日腻成了那样,两个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突然一下子连来都不来了,怎么想都是吵架了。
而唐轻歌整日将自己闷在寝殿里,银翘十次进去,八次都能看见她魂不守舍地呆坐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翌日中午,在眼睁睁看着唐轻歌把银箸拿反了,就要夹菜时,银翘终于忍不住开口,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您和阿骥公子是吵架了吗?”
殿内只有主仆二人时,银翘还是习惯性地用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