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盒里叠好的是他从前在宫里穿过的衣服，不管是款式还是材质，都和从前的看不出什么差别——这一看，就是穆烁紧急让人赶制出来的。

而且古代的服饰繁复，仅仅是凭空描述出每一个细节都需要花费很大的精力。

谢陶忍不住去抱穆烁：“呜呜呜阿烁你什么时候做的呀，谢谢你。”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你在车上睡着了，今天祭拜完叔叔阿姨，你回来也睡着了。”穆烁轻轻拍了拍他，“趁你睡着的时候弄好的，喜欢吗？”

“喜欢，最喜欢了！谢谢阿烁。”谢陶跳起来想吻他。

好在穆烁还有理智，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大人们，带着谢陶转了一个身，悄无声息地摁住了他。

谢陶这才清醒过来，从穆烁怀里滑下来，乖乖地整理好衣服坐在地上继续拆箱子。

穆烁买了太多，夜里大人们都走的走，睡的睡，谢陶还坐在箱子中间一边拆一边比划。

穆烁打着哈欠走过来：“谢小陶，睡觉了，明天再拆。”

谢陶伸手护住衣服：“不要，我睡觉也要和它们睡！”

穆烁咬牙捏他的脸：“和它们睡？不和我睡了？”

“那、那不一样，阿姨和叔叔在呢，今天不能和你睡觉，我忍不住，我会叫出声的……”谢陶红着脸，小声嘟囔。

“那就叫，我喜欢听。”穆烁被他勾得火大，“别墅隔音效果好。”

“那也不要，我还痛呢，医生说那里这些天都不能再碰了，胳膊腿也痛，你总是喜欢把我叠起来！膝盖也痛，都磨破了一块儿……”谢陶努力搜刮着自己受到的各种“不公平”对待，要和穆烁对峙。

可是穆烁万万没有想到谢陶不仅会画不正经的漫画，还说得一口不正经的单口相声！

光是听这些描述，穆烁就觉得自己快受不住了。

他倒退一步，忍耐道：“行，不和我睡，那也得赶紧上楼，不准熬夜！”

于是谢陶最后虽然不甘愿，但还是被拖上了楼。

第二天，一家人出发回了家。

回家的第一个晚上，穆烁和谢陶依旧没有一起睡觉，这一回是穆烁主动提出来的。

夜里十二点，穆烁的房间依旧灯火通明，他坐在书桌前，看着面前的一本《李煜全集》哈欠连天。

他是典型的理科生，从来都对诗词不感兴趣，现在居然为了能接上谢陶一两句话，抱着一本诗词啃了几个小时，还要全篇背诵！

他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为什么当时不抄个“床前明月光”？好歹现在背起来顺口一点啊！

这晚，穆烁趴在书桌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是毕业之后的第一次班级聚会，范俊一大早就来接两个小祖宗去饭店。

奇怪的是，谢陶也顶着一双黑眼圈。

他一上车就开始昏昏欲睡，但依旧强撑着拉着穆烁说：“阿烁，我、我们来对诗吧！”

穆烁眉头一皱，开始紧张：“啊、啊？”

然后迅速开始头脑风暴，努力回想昨晚背了多少下来。

“来吧、来吧！”谢陶开始着急了，他昨晚窝在被窝里温习了那么久，今天一定要在阿烁面前好好表现！不然明天就全忘了！

见谢陶这般急切，穆烁只好硬着头皮：“好、好，怎么对？”

“嗯……”谢陶故作淡定，“就、就我说上一句，你接下一句。”

穆烁：“行。”

谢陶深吸一口气，磕磕巴巴开口：“林、林花谢、谢了春红……”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错，于是不敢去看穆烁的眼睛。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穆烁也是一副侥幸的模样——万幸啊，他昨晚背过！

“太匆匆！”他从容地接道。

接下来又轮到谢陶说了，他却紧张地直扣手指头，脑子一片空白全给忘了。

“呜呜呜呜……”于是他难过起来，扑过去抱穆烁，伤心地开始坦白：“阿烁，我、其实我记不得了，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从前就不喜欢诗词，总在你的诗词上画乌龟，我知错了，对不起呜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

“嗯？你不喜欢吗？”穆烁扣住谢陶的后脑勺，让怀里的人抬头看他。

谢陶委屈哭了：“不喜欢，呜呜呜呜我不喜欢……”

“那正好，我也不喜欢，那些诗全是我抄的……”穆烁一鼓作气，干脆也坦白道。

谢陶随即不哭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啊？”

穆烁去捏他的脸，凑近他耳边小声说：“啊什么啊？难道我不会写诗词作画，你就不爱我了？”

“爱、爱的。”谢陶抽噎道。

爱的，不管是什么样的阿烁，他都是爱的。

穆烁看了一眼开车的范俊，见他没有注意到，亲了亲谢陶的耳尖：“我也爱你，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