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事情发生了变化。秦千水白天也会醒过来，但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有时候他看着很正常，但是完全不记得莫北风，就坐在海边发呆，坐一整天。好几次都差点掉海里，要不是莫北风一直在旁边，他可能就成了海里的浮尸。

有时候又跟个小可怜一样，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也不说话，任何人靠近都像受惊的小兔子。莫北风只能远远看着他，免得他又出了什么意外。

有时候他又冷漠疏离，浑身上下都写着拒绝靠近，尤其是看到莫北风，眼里的寒光像是要把他冻死。

相比与这些，秦小宝的人格还算好对付。只不过会变得极其黏人，跟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莫北风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吃饭要喂，喝水要喂，连睡觉都要陪。还要莫北风唱儿歌，不唱不肯睡觉。

最离奇的是，他会突然变得凶狠残暴，莫名其妙恢复了修为，下手完全不加控制。玄司君闭关去了，岛上的人都拦不住他，莫北风也打不过他。然后他就出岛去挑战各大门派的弟子，与他交手之人轻则昏迷，重则精神失常，生不如死。

莫北风只能一边拖着突然陷入昏迷的秦千水，一边躲避追杀他的各路不明人士。

……

三个月后，莫北风要疯了，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精神错乱法。每晚看秦千水业火发作已经够难受的了，白天看到另一个他更是心如刀绞。

是夜子时，莫北风守在秦千水床前，一遍又一遍擦着他额头的汗。秦千水每痛一次，莫北风的心就跟着痛一次，再加上白天的各种折腾。再这么下去，业火还没净化，他自己就又要心梗而亡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秦千水还在受折磨，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终于清醒了过来。莫北风的心一揪一揪的，为什么业火发作时间延长了。

秦千水看向莫北风，没有血色的唇张开，带出一个笑：“这一次的恢复速度比上一次快很多，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净化完业火了。你不要太担心。”

“嗯，不担心，你好好修炼。”

莫北风坐到一旁，也跟着秦千水一起进入修炼状态。模糊中，感觉脸上什么东西湿湿的，莫北风睁开眼。饶是他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人惊到了。

秦千水见莫北风醒来，嘴唇上翘，笑弯了眉眼。随后拆掉了自己头上的发簪，风吹动发丝撩到莫北风的脸上，莫北风觉得有些发痒。地上还散落着画册，莫北风瞄了一眼，居然都是春宫图。

“千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莫北风血气上涌，微眯了双眼。

秦千水的衣襟散开，轻轻笑了声，桃花眼眨了眨。他咬了咬唇，贴近他，轻声道：“徒儿，你不是要当攻吗？为师教你。这满地的画册，你总能学会了吧？”

这声音，这模样，简直引人犯罪，无法自持。莫北风站起来，慌不择路地跑向门边，又被秦千水挡住。

“你跑什么呀。嗯？”秦千水一边说，一边挑起莫北风的下巴。

莫北风按住他的手，认真地说道：“千水，你完全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我不会乘人之危，所以，抱歉了！”

他一掌劈晕了秦千水，又把他背回床上。为了防止他乱来，直接将他手脚全都绑住。然后起身去收拾满地的春宫图。收拾完画册，莫北风已经满脸通红，浑身燥热得不行。

回头看向秦千水，发现被自己绑的更让人遐想联翩。莫北风慌里慌张地出了门，直接跳进了海里。

“不能再等下去了，上一次秦千水用了两百年才净化完。他还要遭多少罪！”莫北风冷静了下来，浑身湿漉漉地上了岸。

玄司君已经出关了，莫北风找到他说明了情况。玄司君觉得他有些着急，但检查了一下他的状态，也勉强可行。即使净化不完全业火，剩下的，他也能帮忙处理。

得到玄司君的允诺，莫北风终于放下心来：“前辈，还有一件事，如果我真的消失了，麻烦你消除他的记忆。”

玄司君眸子里一些情绪闪过，摇了摇头：“世上如果真的有消除记忆的办法就好了，你这个要求恕我没办法满足。”

那秦千水又是如何让许昭晴忘记的？但是他不敢在玄司君面前提起三百年后的事，只好作罢。

面对已经沉睡的秦千水，莫北风犹豫了许久。但他始终没有办法看秦千水忍受这么长时间的痛苦，而什么都不做。

对秦千水来说每一天都是折磨，对莫北风来说又何尝不是煎熬。如果真的可以一觉醒来就是三百年后，如果一切都可以拉进度条，多美好。

然而这个世界，现实得可怕，一天又一天，没办法逃避，没办法忽视。那是扎在他心上，一把又一把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