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替身好多年(10)
新帝登基之时,他才四岁,已然失去双亲,经历改朝换代。
若不是当今圣上的母妃与前朝皇后原在中宫就情同姐妹,他这位前朝嫡次子,绝不可能被封亲王,安然无恙在太后宫中长大。
他从小失去双亲,虽贵为亲王,但身上的宗室嫡亲血脉仍未当今圣上忌惮。
只有太后念着前朝太后的好,极力维护他。
说明白,就是一个位高权不重受皇上忌惮没有至亲血肉的孑然之身。
他不懂世间真情的可贵,自然很多时候冷漠地可怕。
孔妙禾明白,她现在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甚至要试探他的喜好,必要的时候讨好他,博取他的信任。
她才有机会逃离他身边。
于是她几乎是一瞬间就展开了笑颜,脸上娇俏的表情刚刚好。
她缠上晏子展的手臂。
“王爷说的,奴婢记下了。”
晏子展并不惊讶,反而像是料到孔妙禾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淡淡应了一声,右手随意地往缠在他手臂上的孔妙禾的手上搭了搭,像是在安抚宠物一般。
“韩尧,既然阿禾姑娘保人性命。”
“把人拖下去,手剁了,赶出去。”
他下了命令,如此轻贱人命的行为,他却还有心情缓缓牵起嘴角。
李二听到晏子展的话,直接吓晕倒地,被人拖了出去。
孔妙禾心中火烧火燎的,也忘了自己刚许诺的伪装。
急得从床榻上翻身下来,恭恭敬敬跪在晏子展面前。
“王爷,李二他是无辜的,是被我利用……”
晏子展低着头看着她,只是面不改色说着:“本王刚刚教你的,现下就全忘了?”
“奴婢不敢忘,只是恳请王爷放过无辜之人……”
晏子展冷笑一声,伸出手来将孔妙禾搀扶起来。
他轻轻用指腹刮着孔妙禾的耳廓,忽地贴近她,用近乎鬼魅的声音说着:“我要你记得——”
“阿禾,这是你欠他的。”
“你若还动别的心思,只会有更多这样的人,为你而伤——”
“为你而死。”
他的声音清澈有力,话语却冷血至极。
孔妙禾的双瞳近乎是一瞬间失去了光芒。
晏子展却还有心情,轻轻拍拍她的后脑勺。
“你知道的。”他笑。
“本王现在只有你了。”
“你休想离开。”
……
晏子展看着面如死灰的孔妙禾,安安静静的,留下几滴泪下来。
看了几眼,他轻轻揩拭掉她的泪水,她仍旧一动不动。
屋外忽地传来李二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孔妙禾被这一声喊得神识归体,她不管不顾推开了眼前的晏子展,光着脚跑了出去。
空荡荡的庭院里,雪地里殷红的血迹惊人。
她看着那刺眼的白,那刺眼的红,眼泪无声地一颗一颗洒落至地面。
行刑之人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他拎着还在淌血的弯刀,右手拿着一个沾染上血迹的麻布袋子。
看见孔妙禾,他咧嘴笑了,拿着麻布袋子往孔妙禾的方向伸。
“人给拖走了,姑娘要看看手吗?”
“啊——”孔妙禾猛地闭上双眼,喊出声的瞬间。
胃里的苦药味一点一点翻涌着,涌上喉头。
她弯下腰,没忍住反胃的感觉,吐了出来。
晏子展适时出现在孔妙禾身后,他拍着她的后背。
双眼望向远方,淡淡说:“只要你听话,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孔妙禾的眼泪没有停过,呕吐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这些反应,不及她心里的恐惧、厌恶一分,她没有避开晏子展的触碰。
只是本能地,看着泪水晕染开来,视线里模糊的他的身影,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克服着自己的不适反应。
说:“是,王爷。”
“她的药需要再喝一次。”
晏子展临走前,对着春桃嘱咐了这么一句。
他带着韩尧,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
带着肃杀的风,离开了孔妙禾的视线。
……
他迈出院子的同时,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内院,忽地说了一句:“叫人植一株梅树来。”
“让那个小丫鬟伺候她,把她的东西搬过来,她今后就住在偏院。”
“是,王爷。”韩尧答。
他的目光渐渐清明,长出一口气。
“去把滕英叫来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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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英进了书房,行完礼,偷看桌前正在看书的晏子展。
晏子展头也没抬,闲散地问了一句:“知道本王找你为何吗?”
滕英连忙接话:“知道知道,我听说了,阿禾姑娘找回来了嘛,毒也解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晏子展重重地将书摔在案几前,他伸出右手来,重重地扣了扣案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