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肆娘子(20)

作者:姜剪

长金泽看两人溜得没了影,撇嘴道:“估计明天就有人去御史那里参你一本了。”

“参,正好不用替大理寺没日没夜的干活了。”晁珩满不在乎,走近陈镜娇放轻声音问:“你受伤了?”

“没伤到,就是头发被割了几缕去而已。”陈镜娇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从前当听你的,把这窗户找木匠师傅改了,没想到一转头便忘了,终是出了事。”

“丢了什么东西?”晁珩皱着眉,怎么能说没伤到呢?伤到头发也是伤,他心疼的很。

“手札。我将能记下的茶点都统统写在了手札上,被贼人发现偷走了。不过我恰巧起夜,听到声音后提灯上楼,本以为只是打烊时没关窗,靠近了却听到脚步声,我便拿灯手柄在侧面候着,他翻窗出来时被我用木棍手柄打到腰了,可惜没把手札抢回来。”

长金泽闻言大惊,“掌柜,好胆量啊!不少姑娘家听到有小偷就叫出来了,你这还用棍子去打想抢回东西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观澜在一旁插嘴,声音颤抖“是...是我叫出声的,我有起夜的习惯,起夜后口渴想去喝点水,一出门看到小姐躲在二楼拿着棍子,我还没来的及出声便看见有个人翻了出来,而且听到了什么东西扎在木头上的声音,我以为小姐受伤了,于是没忍住叫出了声,那贼人就趁机逃走了。”

“我家小姐金尊玉贵的,哪里受过什么伤,这贼人就是看我家小姐好欺负!”观澜还想说什么却被陈镜娇打断。

“没事,都是小事。”

晁珩仔细看了她断的平截的发,及其突兀,“店里可有什么异常?”

陈镜娇思索片刻摇摇头,“店里没有什么异常,文墨不常待客,能知道窗户有漏洞之处的必是经常来的人,除了我跟观澜,就是两个学徒。”

“最近可有什么事?”晁珩问。

“有!前几日我们发现茶肆突然客人稀少,打听过去才知道原来是有家茶肆学了我家小姐的手艺,还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我家小姐还没做出来见客的茶点,被他们捷足先登了,客人就被拉过去了,我们去了那家店一看不仅是茶点相似,就连煎茶的手法也跟我家小姐及其相似,但是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

观澜看见陈镜娇沉默,一时着急忍不住替她说了出来。

“绿意今天来了吗?”陈镜娇突然问观澜,却得知绿意今日清晨来寻她没寻到,便让帐房先生传话说今日家中有事,来不了了。

“那小厮煎茶的手法跟绿意相似,出的错跟她差不多。”

晁珩思索一下,问观澜茶肆名字叫什么,长金泽听到后两手一拍,“那茶肆我听过,有人说那家茶肆的东家是个胡人,本来做茶硬加些什么佐料,难喝的很,突然不知道从哪学的手艺,竟如脱胎换骨般。”话已至此,长金泽跟晁珩交换眼光,明了“我去那家茶肆找东家。”

陈镜娇大体能确定绿意与此事脱不了什么关系,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她本想将自己所学系数教予绿意红香,自己钻研些新茶点,没想到竟是黄粱一梦。

茶点也许会容易的得到更多人的喜爱,加之上手容易,经过此事突然意识到自己本末倒置了。

何谓茶道?

茶乃道、法、术、艺的集合,茶才是本源,茶点不过尽然是些辅助罢了,茶点可以轻易的被钻研,但茶道不是。

等事情结束,她还是寻些手艺精进的点心师傅,将茶点交给他们罢,自己偶然想起什么新东西便做些,最关键的还是要精进茶道。

晁珩见陈镜娇敛眸不说话,凑上前去,“你喜欢这种八边木窗棂?”

“嗯?嗯...因为四角的太锋利些,圆边又太柔和不适合文墨两字,所以折中挑了个八边的。”陈镜娇觉得这话题跳跃的太快,一时没跟的上。

“那待会儿我差人去寻木匠师傅给你凿了重做,那木匠师傅常给我府做东西,手艺不错。”晁珩说的轻松,好像就像平常一句:我家有个糖挺好吃,我一会儿拿给你尝尝。

陈镜娇眨巴着眼,“这不太好吧,太麻烦晁公子了。”

观澜感动的热泪盈眶,没想到大理寺少卿居然这么贴心靠谱,本来以为就是个纨绔公子,现在一看两人在一起竟越看越般配。

“无碍,我去同长金泽一起看看那家茶肆,如果真是胡人,恐怕这件事还真没那么简单。”晁珩说完便要走,脚都跨出门了又掂量半天,终于忍不住疾步走来陈镜娇的面前,面不改色抬手将她散落下来被截断的发轻轻掖到耳后,温热的指尖隐约碰到耳郭的冰凉,让他心脏狂跳。

看到陈镜娇无辜的眼神,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散下来了”遂即说一句告辞逃也似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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