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呀(重生)(14)
“为何?”陆安之偏过头,不再看她。
“你若要杀我,在林宅便能杀我,不必费力将我掳到这来。太周折。”
陆安之索性回身,又坐回到椅子上。“也许,我在等一个时机。”
“杀人也要选时机吗?”林卿卿下意识开口。
随后琢磨了会儿,想着应是七夕前后的日子,只是不能说。未卜先知,不免被人误以为是疯子。
林卿卿出着神,手上的笔不自觉便一下一下戳在纸上,落下些许墨点。
陆安之看过去,淡淡道:“你这样抄,何时才能看完一本?”
林卿卿愣了下,脸上隐有囧色,但仍是温声解释:“我这法子虽然笨了点,但已经是最好的法子。”
她要月折给她拿书拿墨,已然是仗着知道最后她会在陆安之心上占点位置。可随心所欲,亦不能太愈距。
陆安之自不觉得这法子有哪点好,甚至,也能算个法子?
他轻叩着扶手,慢悠悠道:“首富之女,掌上千金。姐姐为官眷,妹妹是才女。你……目不识丁?”
这话却有些伤人了,庶女哪能与嫡女相比。尤其,她这庶女做着,荣宠都是虚有其表。人人皆知的娇养,实是尽教些清倌人的技艺,不正经识字明理。
然女孩神态柔和,似是没伤到半分,依旧是温柔的模样。
“我念书少,里面的字虽说大都识得,但许多词句却是不解其意。想着读几遍,再抄一遍,总能解意。”
陆安之默了默,心道,总是费劲。
哪料女孩忽然直直地望过来,满眼期许地看着他。
“不如,你教我?”
陆安之有一瞬的愣神,那双眸子澄澈纯净,似能映照出这世间一切污秽。
可她身为一个被掳来的人,不该痛哭,不该祈求他放了她吗?就算是足够镇定,眼睛里也不该仍闪着那样明亮温柔的光。
像暗夜里的月亮。
幸得失神仅是一瞬,陆安之迅速将视线从她眼上挪开,掠过她小巧挺立的鼻尖,粉嫩的唇,细嫩白净的肌肤。
嗯……她脸上的疤似乎淡了些。
念头一瞬起,一瞬灭。
陆安之随即起身:“没空!”说罢,便是大步离去。
第8章 受伤
林卿卿一脸莫名,想着,或许她又不自觉唐突了。
罢了,今夜便早些睡。她欲起身,然累了一天,身子酸痛,坐久了腿脚又麻木得如针刺一般。无奈,她只得冲门口喊了声:“月折?”
月折进门将她扶起,林卿卿小心活动着腿脚,好一会儿才缓解了那股麻木。
月折见她能正经走路,手还扶着腰,不由道:“你没有习过武,身子弱,初时疲累骨头酸痛,其实都是正常,日子久了便好。”
“嗯。”林卿卿不在意地应声,“大约是刚才坐久了。”
这些酸软疼痛其实都是小事,至少,比着那一剑穿身,轻了太多。
林卿卿由月折扶着坐到床边,抬眼就瞧见月折欲言又止,忍不住笑道:“你有话直说,我一个被你们掳来的人,同我说话何须思虑。”
月折面色略有些尴尬,但林卿卿挑破,她索性直言:“林卿卿,我听过你,你的琴艺师承姝白,丹青前几日我也见过,不愧是褚和儒教出来的徒弟。”
“这般双绝的技艺,何必非要练剑?”她的心气与动机到底从何而来?
月折不解:“为了逃走?”
林卿卿莞尔一笑,双眸清冽地望着月折:“我没想过逃走。”
“没想逃走?”月折愈是愕然,“这怎么可能?”被掳来的人,怎么可能不想着逃走?便是心底太过清明,知晓逃走是无望之事,也不能连这个念头也不曾有。
林卿卿愈是温润地笑着:“为何要逃?你们又不是会吃人的魔鬼。”
“可是……”月折眉头紧蹙。
“我住下去,才有可能知道陆安之到底与我父亲做了什么交易。”
“你不怕公子杀你?”
林卿卿笑意愈浓,怎么都来问她这个问题?
“你方才就在门口站着,不是都听着了?”
月折一时噎住,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倒想得开。只是不知,你究竟何来的底气?”方才月折不曾瞧见她的神情,却也听着了声音。
那般笃定,绝非盲目自信,或是愚蠢。那是真的确信。
可事关公子是否会杀她这事,连月折都还不清晰。
何来的底气?
林卿卿抿唇,笑而不语。顿了会儿,才又仰起脸与她道:“月折,我有些困倦,想歇息了。”
此后,林卿卿不知为何,竟是近二十天都不曾见着陆安之,连风止都不曾来。
她床上厚厚的锦被都已经换下,现下用的是从前那条薄薄的。同月折,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熟稔。甚至习武一事,也有所进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