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258)
荫廷侯蓦地闭嘴:死?他要杀了自己!
“害怕了?”冷笑声。
有点沁凉的东西贴在脸颊上,带着一点天生的锋锐,这是……铁器!
荫廷侯想到丢了脑袋的管家,想到惨死的老夫人,以及给埋在棺材里的锦儿,浑身发抖。
匕首沿着他的脸颊往下挪动,在他的颈间停了停。
荫廷侯本能地想后退,对方道:“别动,侯爷,我怕我不小心失手杀了你,那可就太可惜了。”
可惜?难道他不会杀自己?
荫廷侯意识到什么,他呼吸急促地喘了两口,突然大声叫道:“来人,来人啊救命……”
才叫了一声,手腕给人握住,荫廷侯本能地用力挺身一撞,倒是有些效果,那人差点给他撞倒。
愤怒之下,那人起身,挥拳打在荫廷侯的脸上,又趁着荫廷侯倒地的时候再度踩上一脚。
荫廷侯侧卧在地上,像是待宰的羔羊,感觉那人逼近握住他的手,将他的右手摁在地上。
荫廷侯不知他要做什么:“你、你……”
还未问出口,那人手起刀落。
太快了,荫廷侯起初没觉着疼。
过了片刻才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十指连心,剧烈地疼痛迅速地蔓延开来,最终疼的他的牙关都在哆嗦,四肢百骸的汗毛都像是根根倒竖。
因为眼睛给蒙着,痛苦的感觉越发鲜明。
荫廷侯的嗓子已经沙哑,他垂死地惨叫跟嘶吼着,却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绝望中他只能哆嗦着愤怒又恐惧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但是面前的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点冷酷地看着荫廷侯痛苦的抽搐,他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这才是刚刚开始呢,侯爷,你急什么,让我想想,下次该切什么。”
无法忍受的疼,还有极深的恐惧,荫廷侯晕了过去。
林森比春日先一步返回。
他风尘仆仆的,两鬓的发丝都往后捎着,竟像是赶了很长的路。
的确他赶了很长的路,因为他回了一趟京城。
无奇请柯其淳在门口看着,提防隔墙有耳,便拉了林森到里间。
柯其淳不想去偷听,但耳朵自己抖了抖,隐隐约约听无奇问道:“怎么样了?”
林森喘了口气,忽然“咕嘟咕嘟”,是把桌上的茶猛喝了一气,才说道:“查到了,你说的……”
他正要说下去,猛然间就没了声音。
柯其淳有些诧异。
无奇要保密,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让他在门口看着。
但是看这个架势,怎么好像对他也要保密似的?
毕竟他们两个本来就是低低的说话,如今猛然停下,自然是换了一种方式交流,或者更躲到里间去了,他们还要提防谁?难道是自己?
柯其淳皱眉摇了摇头,就算是真的如此,他也不会生气,毕竟在他看来,无奇那么聪明,她这么做,当然有她的道理。
何况自己在门外本就不该“偷听”,就算不是刻意的偷听,也非正途,倒也罢了。
无奇跟林森在内嘀咕了两刻钟,才总算说完了。
这边才告一段落,春日也回来了。
她见柯其淳站在门口大马金刀犹如门神,不由一笑。
走到里间才发现林森已经回来了。
无奇见了她,便又将她拉到里间去:“那人怎么样?”
春日道:“你特别的嘱咐我小心行事,所以我费了点功夫,又不敢在那人面前露了马脚,是以回来迟了。”
“这个不打紧,重要的是一定不能让他发现有人跟踪着,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叫你去的。”无奇低声道。
清吏司虽然来了几个人,但武功最高的自然是柯其淳跟春日,而论起办事机警,自然首推春日。
春日知道自己被“委以重任”,一时笑面如花,便悄悄地说:“我早上出去,找到他家里,他倒是在家,而且行动也没什么破绽,吃了饭,就去了衙门,我跟了半天,他始终在知府衙门里,并未走开。对了……他家里我趁机转了转,没有别的可疑东西。”
春日怕无奇担心自己,便叫两个清吏司的差官接替自己,她便回来报信了。
无奇忙问:“那两人可以吗?”
春日说:“我没叫他们近身跟着,只让他们在府衙之外远远地,一旦那人出来,他们便会过来报信。”
“这还使得,”无奇琢磨片刻,喃喃道:“他一定把荫廷侯放在一个隐秘之处,所以不怕被人发现……到底是哪里呢。”
春日道:“可以叫底下的人暗中查访。”
“只怕打草惊蛇。”
春日想了想:“你要认定了是他,索性抓起来,严刑逼供,不愁他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