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357)
她抬起头平视着大殿上的每一个人,视线在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你们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未成家的,除了宣蘅,哪个人敢说自己后宅里只有一个宠爱的人?祖训礼法就一定是对的吗?就一定不能抵抗和更改吗?如果是这样,你们今日又何必跪于赤银门前大肆宣扬本宫的罪过?本宫为君,你们为臣,君臣有别,难道不是本宫说什么做什么都应该是对的吗?”
姬珧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像根钉子一样戳到他们心窝上,李恭书皱眉反驳:“殿下简直在强词夺理!”
“什么样算强词夺理,说出了你们不敢也不会反驳的话吗?只拿出一个祖宗礼法就想论证自己说的是对的,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也是你们自己吧?大禹疆土之上,再找出本宫这样的女子来,实属艰难,可要找出一个像本宫这样男人来,不是什么难事吧?为什么于你们来说司空见惯的事情,放到本宫身上就是一桩罪过?那本宫是不是也可以这么问你,如果要定本宫的罪,是不是同样要先定下这些男人的罪?本宫倒是无所谓,可你们,原意吗?”
姬珧一句话问得在场之上所有人都哑口无言,她淡淡地笑着,静静地等着,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原意或不愿意。其实姬珧心里清楚,他们不出声,不是觉得她话说得有多对,大概每个人心里都在骂她蛮横无理异想天开。
他们不说话,只是因为她是公主,抛去女人这个身份,她还有更令人敬畏的东西存在。
就在这时,周氏被带到宣武殿上了,刘御史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大声质问周氏:“你有何冤屈,尽管说出来,陛下会为你主持公道!”
周氏本来被这样声势浩大的场面吓得战战兢兢,刘御史一说话,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跪地叩首,喊道:“陛下,我儿冤枉啊!妾身要状告宣蘅这个浪蹄子,她不守妇道,与我儿有婚约期间就跟公主府上的幕僚勾勾搭搭,后来还私通成奸,弃婚约于不顾,我儿不愿,她就仗着自己是公主亲信,在朝中给我儿使绊子,烈火罗皇子被杀一案之后,我儿明明无罪,却始终回不去监察院,如果不是宣蘅从中作梗,我儿那样的栋梁之材,怎会在府上终日无所事事?”
周氏是气得狠了,在御前,连“浪蹄子”这样的话都骂了出来,有人觉得不堪入耳,不住摇头,刘御史脸色变了变,急忙呵斥道:“妇人慎言!”
周氏一下噤声,几次抬头又低下,终于,上面的姬恕发话了:“宣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宣蘅出列,手持玉笏冲他弯了弯身:“回陛下,此事着实不算什么大事,结果因为微臣之故让人到陛下跟前烦扰,是臣下的过错,还望陛下宽恕。”
宣蘅不紧不慢,先揽下罪责,却又不认周氏说的话,更加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云家的事他们也道听途说过,不过跟周氏口中所说的也都大同小异,宣武殿不是断家务事的地方,可如今是定公主的罪,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姬恕皱了皱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宣蘅回答:“微臣不知周氏为何会把他儿子仕途不顺的过错怪罪到我头上,当年臣与云公子确实定下婚约,是两府长辈决定的,后来臣的父亲犯下罪责,宣氏落寞,臣也到公主身边服侍,地位一落千丈,云家没有在此时落井下石,臣感激不已。后来之所以解除婚约,不瞒陛下,实在是因为接待烈火罗使臣那次遭遇刺杀,微臣身负重伤,此生难在有孕,臣不愿拖累云家,自请撕毁婚书,难道这样做也有错吗?”
她言辞恳切,感激是真心实意在感激,委屈也是真心实意在委屈,众人一听她难再有孕,很多人心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还好她跟云家解除婚约了,他们都下意识把自己带入云逍远,然后第一反应是自己绝不会娶一个不会有孕的人做正妻。
周氏却不肯放过她:“你敢说我儿不能回到监察院跟你没有关系?”
宣蘅回转过身,对周氏道:“监察院的人员调动归兵部掌管,也是陛下直属,你若要问,何不去问问兵部尚书和陛下,问我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算什么?”
兵部侍郎一听自己被提到了,急忙出列解释:“启禀陛下,使团遇刺一案,监察院确实失职,当时与之有关联的几个监察院官员此时都是戴罪之身,在家中思过,并非只有云逍远一人如此。”
李恭书面色微变,下意识看了看刘御史。
姬恕端坐在龙椅上,眼帘低垂,沉声道:“所以此事与宣爱卿无关是吗?”
兵部尚书躬身:“那是自然,宣大人在户部,干涉不了兵部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