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艳煞(278)

作者:越十方

穆荻俟怔了怔,很快回过神来,面色如土地点点头,应下:“公主说的是,猎鹰下手过重,差点伤及无辜,于武者来说亦是过错,这一局算打平,打平……”

他呵呵干笑两声,姬珧早已经把视线挪了回来。她睇着眼前不远不近的人,撩人的视线像是要将他脸上的轻纱剥开,一眨不眨的双眸里尽是赤、裸裸的野望。

她不知道他为何这副样子,为什么成了玉镜公主的侍卫,又为什么变成了斩锋站在这里,但在她心底的认知中,宣承弈就是她的人,是她的奴仆,是她独占的所有物,哪怕过了两年十年一辈子,这种烙印也休想抹去,所以她一点也没掩饰自己眼中的热忱。

可当她缓缓伸出手,要扯掉他头顶帷帽的时候,他却先她一步偏偏身子躲开了。

姬珧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中。

这下不仅与二人相熟相知的人眼神诧异,连外国使臣都觉得气氛不对,玉镜公主赶忙站起身,对姬珧解释道:“殿下请勿怪罪,此乃月柔宫廷中专门为皇族培养的臣侍,只有夫主或妻主才能见到他们的脸,否则是为不忠,依照月柔律法,是要处死的。”

姬珧嘴边的笑意有几分凝固,眼底的颜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装什么?以为她不知道他是谁?

她不去看玉镜公主,只是紧紧盯着前面,脸上浮现讥诮之色:“臣侍?谁的臣侍?”

既然是看着斩锋说的,自然是问他的话。

对面的人仍是一潭死水,丝毫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他向后撤了一步,微微躬身,然后便要向玉镜公主那里走去,姬珧已经彻底沉下脸,冷声道:“站住!”

上面有金宁十八卫看着,周边还有各种相知相熟的面孔,谁都能听出他就是宣承弈,偏他一副陌生人的样子。即便是刚把他带到公主府的时候,姬珧也没见他这般漠视她,心里哪压得住火?

她说了站住,那人果真身形一顿,却没回头。

姬珧顶着牙关,一字一顿道:“若本宫就是要看你的脸呢?”

此话一出,殿上喧哗声骤起,大臣们脸色各异,因为公主从未像今日这般不冷静过,不知内情的人更是不明白公主为何要跟这一个小小臣侍过不去。

又是在如此重要的外交场合上。

斩锋微微转身,凝视了姬珧半晌,在狂风掀起轩然大波之时,暧昧如舌尖抵耳的声音随门窗晃动的响声纠缠在一起,落入姬珧耳中。

“我的脸,只准公主一人看。”

旁的人都下意识认定他口中的公主指的是“玉镜公主”,当他是说了拒绝的话,唯有少数人拿不准主意,不知他到底是何意思。

姬珧眼神微顿,忽然上前一步,挥手将他帷帽掀开了去,那人下意识扭头,眼前黑暗瞬间被光亮吞噬,罩在脸上的遮挡物消失,那张清俊疏狂,颜如舜华般的面孔便这样现于人前。

玉镜公主飞快地从席位上冲出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宣承弈睁开眼睛,许许多多道意味不明的目光纷纷落到他脸上。

后面的烈火罗王子轻嗤一声,语气满满的轻蔑:“呵,怪不得能做月柔公主的臣侍,果然容貌不凡。”

他是讽刺多过赞赏,轻蔑多过感叹。

谁知那人忽然将目光抛到姬珧后方的他身上,空洞无情的幽深双眸似是无底深渊,穆荻俟莫名地心里颤了一下,竟觉得背后冒出凉气。

姬珧怔怔地看了宣承弈良久,倏地轻笑一声,问:“你再说一遍,自己叫什么?”

玉镜公主走过来,故意挡在宣承弈面前,对姬珧微微颔首:“还请殿下开恩,殿下看也看了,就不要为难他了。”

姬恕也走过来,扯了扯姬珧的衣袖,唤道:“皇姐?”

可姬珧谁都没理,只是将目光紧紧锁在那人身上,后者不见任何犹疑,垂眼淡漠道:“在下斩锋。”

“本宫觉得你有些熟悉。”姬珧面带三分笑意,剩下七分皆是不遗余力的窥视。

他道:“在下从未见过公主。”

这一声回应毫不留情面,知情之人都觉惊异,玉镜公主终于从两人的对视中发现点不同寻常了,她看了看两人,眉头皱起,姬珧却忽然冷笑一声,甩袖转身,走了回去。

待她重新安座下来,脸色已恢复如常,姬恕扭头瞥了一眼宣承弈,眸中隐有厉色,在姬珧唤他之前,也跟着走回到龙座上。

刚刚发生的事就像春水漫过湖面,涟漪褪散后,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姬珧命人带薛辞年下去看伤,一直不曾言语的姬邺适时地开了口,跟姬恕告罪:“臣带来的人丢了陛下颜面,还请陛下宽恕。”

姬恕刚刚是生气的,而且还命令金宁卫押下薛辞年问斩,他是一点也不想宽恕,姬珧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便替他道:“薛公子手无缚鸡之力,却仍坚持到最后一刻,正应了大禹习武之人永不言败的精神,论输赢皆是落了下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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