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是一片祥和的静默。

许可其实是觉得有些不自在的，守在皓皓身边看他睡觉这种事他是习以为常的，但他不习惯的是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和这个人的关系介于熟悉与不熟悉之间，他对对方的感觉介于喜欢和讨厌之间，他与对方此刻的距离介于近在咫尺和触手不及之间。

一切都处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之间，许可也说不上来这种状态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对此并不抗拒。

“你……”

刻意压低的声音刮过耳膜，酥酥麻麻的，带起一分痒，还有一分燥。

许可猛然回神，捂住耳朵，语无伦次：“干、干什么？”

他的慌乱惹得那低沉的声音又传递来几分笑意：“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许可挠着脸颊：“你不要在我耳边说话啦——诶？你怎么也坐到地上了？”

应城耸耸肩，说：“刚刚那个姿势坐久了有点难受，我换个姿势。”

许可仔细看了看，确实如他所说，现在这个姿势要比他刚刚侧身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好一些，起码不用扭着身体了。

只是这样的话，他们的距离就近了很多，近到只要稍微一动，肩膀就能碰到，一转过脸，就能看到对方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

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可是这边的地板我没还打扫，很脏……”许可希望他能坐回沙发上去。

应城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可是你不是也在地上坐着么。”

“我……”许可没理由了。

应城微笑：“没关系，地上凉快。”

“哦。”

本以为这次的对话就又要这样结束了，但是没想到应城却接着说了：“你今天不是放假么，结果没有休息，又在这忙活了一天？”

许可本想点头说是，但是转而一想，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放假？”

“如果你不放假，你此刻会在家吗？”应城却反问。

许可默然，又问了个蠢问题，怎么回事，今天自己的智商怎么了，难道孩子带多了人也会傻吗？

当做刚刚的事情没发生过，许可回答：“嗯，正好也很久没搞卫生了，干脆就趁着放假打扫一下。”

应城说：“应该很累吧，你辛苦了。”

许可倒是不觉得有什么：“还好吧，家里搞干净了，住起来也舒心嘛，而且还有个小孩子，总要为他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嘛。”

“嗯，可可真乖——”

许可听到这话，条件反射一般猛然往旁边一躲，警惕地盯着对方的手：“你是不是又想摸我头了？”

应城放下伸了一半的手，笑着道歉：“不好意思，习惯了，一就不小心这样做了。”

“你这是什么坏习惯啊。”许可吐槽他，“要摸头去摸皓皓和思思去，不要总来摸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抱歉抱歉。”应城继续道歉，“下次一定。”

许可一点也不相信他。

不过这么一闹，许可倒是觉得气氛没有之前那样尴尬了，咦？莫非大BOSS这么做是为了缓和气氛，他也觉得刚刚那样不太舒服？

正想着的时候，他听到对方又说话了：“不过幸好有两天的假期，至少明天就不用这么累了吧。”

“嗯，是的。”许可点点头，只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不知道明天这个小家伙又能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毕竟带孩子比什么都要累。

“诶不对！”许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狐疑地看着对方，“你知道我今天放假是因为我现在在家，但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明天也放假？”明天还没到，他又不可能知道自己明天在不在家，未卜先知了？

应城笑而不语。

许可看着他那高深的笑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是我们老板跟你说的？他告诉你店里要装修所以放假两天？”这家伙可是老板的朋友，那么会从老板那里知道点消息也很正常吧。

应城还是在笑，只不过又摇了摇头，说：“你啊，可真是迟钝。”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许可一时语塞，他觉得他能这么快想到这个可能性，反应怎么也能算快，用迟钝来形容他，有点过分。

他觉得应该为自己辩解一下：“是你之前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的，我是被你带跑偏的，这不能怪我！”

应城摇头，还是那两个字：“迟钝。”

许可磨了一下牙。

应城看着他因为不高兴而撇下的嘴角，反而愉悦地笑了起来。

就在许可准备撸袖子的时候，应城举起食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别把皓皓吵醒了。”

许可只能憋屈地就此作罢。

“你对皓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