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绿茶穿成炮灰男妻+番外(57)
记者问:“张老师,是您把画送给您的学生沈尧的吗?您是否说过要他拿着这副画出任电影的美术顾问呢?”
张庭山把手上没干的颜料在一团不干净的卫生纸上蹭了蹭,点着头,笑得有几分拘谨的严肃:“是,是我说的,我觉得这孩子很有天赋,应该走到更大的平台上。其实那画是我指导他画的,他参与了一大部分,说是他画的也完全可以,我只是他的一个老师而已。”
“张老师,那您不愿意亲自担任这个美术顾问吗?这对您来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啊。”
“……我还是希望由我的学生来当,因为他比我更合适,我……你们也看到,我只是个老师,在这里教书已经教了半辈子,早就习惯了,我还是继续安心做老师的好,不想再有其他打扰了。”
“那么张老师的意思是说,不接受这个美术顾问了?”
“没错,我替我的学生对公众道歉,他还年轻,做事有点激进,我希望公众能给他机会,让他来担这个责任,我相信观众不会失望,他是我最得意的学生,我信他可以青出于蓝。”
“张老师会不会觉得沈尧这样的性格,会在今后的艺术道路上有坎坷?您觉得现在就把他推向台前,是否是一个好时机呢?”
“是与不是,那是他的责任。我信任他可以做到。”
“好的……”
傅明衍把手机扔到一旁,掐住沈尧的下巴,他声音很冷,如同带了冰碴:“现在还觉得你没做错吗?”
沈尧浑身一抖,他坏了似的僵在原地,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掉:“我没有……我就是想让他……”
傅明衍的手臂收得很紧,他用那种能让沈尧立刻情热的声线在沈尧的耳边低语:“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幼稚、任性、一意孤行的结果。你以为你那点伎俩骗得过张庭山?他看见你的画就明白了,这段采访是他亲自求我叫记者连夜去录的。你不想做,你觉得自己不配,你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抗——沈尧,你成年了吗?”
“不……我……我没想让他……我只是……”
傅明衍勒住他的脖子,压住他,沈尧挣扎了一下,像是条被活剖的鱼,他呼吸困难,头皮发麻,慌乱的眼泪顺着眼角滑向下颚柔顺的线条。
是他错了吗?他幼稚地以为能抗下一切,可到头来是张庭山替他担了责任;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把机会给张庭山,如果不是他当众闹翻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如果他能再成熟一点,如果他能弯腰妥协一些,如果他能默默答应做这个美术顾问就当这事没有发生——
如果他放弃自己那点近乎自私的“艺术”和“正义”,是不是事情就会更圆满?
可是,再给他一次选择,他就会沉默吗?
沈尧不知道。他只感觉欲.望和伤痛在身体里交织缠绕,他想哭,想立刻去问张庭山,想问他为什么不肯答应,为什么要还给自己,为什么这个老东西这么蠢这么执拗!
但是他不能。他正赤.裸地敞开着自己所有的幼稚和悲愤,他只能无力地趴在枕头上,连挣扎的权力都没有。
……
下午的斜阳已经泛了金红,保姆做好的午饭还放在餐桌上,她第二次把饭菜热了一遍,但显然,楼上那二位似乎仍然不需要。
保姆虽然并不很喜欢沈少爷,他平日里作风跋扈,生了气就摔碎东西,拿下人出气,但再不喜欢那也是保姆妈妈看着长了几年的孩子,这会儿连哭声都没了。保姆皱着眉,坐立不安地一直往楼上看。
不过幸好,今天就她一个人在傅宅伺候,要是多几张嘴,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这少爷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让傅总这么大发雷霆,但怎么也不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保姆妈妈伺候了傅明衍快十年,从没见过傅明衍真正发过火,更不用说像今天这样。
刚进门时候的表情差点把保姆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
或许……傅总是真的在意沈尧吧。
保姆起身,正想着要不然把饭菜丢了吧,重新再做,一遍遍的热可能已经不新鲜了,正纠结着,楼上的卧室忽然开了门,她赶紧抬头看。
傅明衍穿着睡袍站在卧室门口,看见她便沉声道:“热杯牛奶给他,加点糖。”
保姆赶紧应下,去厨房热牛奶。
如果不是这杯温牛奶凑到嘴边,沈尧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
他端起牛奶“咕咚咕咚”大口大口地喝了,眼里含泪眼圈通红地看着傅明衍,声音哑的只剩下一丝游气:“……还要。”
“……给他再端两杯来。”傅明衍说完,拉过他的胳膊,在他求饶之前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沈尧刹住了车,庆幸自己没有下意识说出丢人的话,但他今天已经把人全都丢尽了,从里到外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