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渣一世界(210)
这也就罢了,镇玄虽然外表看着冷淡而高高在上、不容易接近,其实了解之后就知道,为人单纯直接的很。
幸亏镇玄是个常年住在雪山顶的修士,见不着几个人,没有生在凡俗市井人家。
否则的话,一天怕不被骗个八百道。
然而紧接着,穆鸣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戴柳朝着陆维抛媚眼儿,镇玄居然只是挡在了她和陆维中间,让她全身而退。
这不正常,这很不正常。
穆鸣作为亲身经历者,非常清楚,镇玄的醋劲儿有多大。
若是有人敢用这样不正经的眼神瞟陆维,按照常理来说,镇玄势必是会出手,给对方一个教训的。
当然众所皆知,陆维是镇玄的道侣,镇玄又是那样的身份地位和修为,所以在这之前,倒也没有人敢用轻浮不正经的眼光去打量陆维。
戴柳却不但瞟了,甚至没受到多少责难,就在镇玄面前全身而退。
穆鸣觉得有点儿意思。
戴柳手里,到底捏着镇玄的什么把柄呢?
于是穆鸣不再跟踪镇玄和陆维,转而跟在了戴柳坐着的滑竿儿后面。
穆鸣现在已经是出窍期,而戴柳还没有突破元婴,彼此间足足差了两个大境界。所以他想要不被戴柳发觉,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戴柳坐着滑竿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买了点镇上的特产,这才离开了小镇。
北海秘境开启之前,各宗门都会划下自己的据守地盘,这个小镇是属于昊元峰的,合欢宗的根据地却在另一个镇上,戴柳此番过来,只能算是观光和串门儿。
穆鸣跟着戴柳离开了小镇,来到了野外的官道上,眼瞅着四下无人,便悍然出手,将戴柳从滑竿上摄去。
抬滑竿儿的那两个小伙子,正是戴柳的炉鼎。
这俩好端端的抬着滑竿儿在道上走着,忽地觉得肩膀上一轻,然后就发现,戴柳从滑竿的座位上消失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小伙子放下滑竿儿,在原地愣了半响,心里很有些忐忑不安。
他们两个是签了身契的炉鼎,相当于戴柳的奴仆,在宗门地位低下。如今戴柳忽然失踪,他们两个却毫发无伤的回去,怕是脱不了干系。说不得,就会遭受到什么残酷严苛的对待。
两个人对望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出了相同的意愿。
签下卖身契、成为戴柳的炉鼎,他们各有原因,但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对他们来说,既是个困境、也是个机会。
在合欢宗签的身契,并不像凡间那样,还有个官府留存档案、可以追查逃奴,都是被修士们自己捏在手里。
戴柳若是真的从此彻底消失,就不会有人来追究,他们这两个无名炉鼎的去向。
而两个大男人,身体健康、有手有脚,天下哪里去不得?
一念至此,两人再不犹豫,转身朝着与合欢宗地盘相反的方向,快步而行。
另一边,戴柳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色便不再是野外官道,而站在了片茂密的松柏林里。
这里的景物她十分陌生,根本没有来过,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就忽然到了这里,不由得心里发怵,脸上露出恐慌害怕的神情。
“哟,这就怕了,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
下一刻,一个白白净净,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穿着袭青色长衫、头戴儒巾,足蹬方口布鞋,做儒生打扮的清秀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慕鸣虽是于昊元峰修行了近两百年,却始终没有换上过道士衣冠,而是一直保持着从前的读书人打扮。
由于之前四道人的事情,差点要了穆鸣的命,泰平散人对穆鸣有些愧疚怜意,所以在方方面面都多有包容忍让,这些小节也就不做强求,一直由着他去。
也因为如此,戴柳并不能从他的衣冠上看出什么信息,无法辨别他是属于哪个门派的人,于是抖着声音道:“你、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没活够。”穆鸣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模样清秀温润之极,“说吧,镇玄到底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戴柳朝穆鸣望过去,发现她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个男人的境界,心里知道她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而以她阅男无数的经验,也非常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对她怜香惜玉、手下留情。
于是不敢心怀侥幸,老老实实道:“镇玄真人他……已经堕魔。”
穆鸣闻言,很是吃了一惊。
因为陆维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对镇玄有什么好感。但在他的心里,镇玄却一直是除魔卫道、正气凛然的形象。
从初遇之时,镇玄斩杀邪道士,救下他们的那一刻起,这个印象便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