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真香了(75)
对面的时乐安本来正撩起窗帘看外头的风景,听到梁婧的声音,偏过头来。春日清晨的日辉中,少年白皙的肤色染上一层淡淡的金粉,漆黑如墨的眉眼间像是多了一层绵绵的柔光,看的人心跳都漏了几拍。
鲁氏偷偷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不舍地将眼神从时乐安脸上移开,转而看向梁婧。
那眼里的暗示,都快变成明示了。
梁婧这才接收到她的信息,她哭笑不得地看向时乐安,对方明显也一脸懵懂的样子。
“怎么了?”他有些不解地问。
梁婧摆摆手,道:“没,你继续看你的吧。”
时乐安又看了鲁氏一眼,见她面容有些古怪,眼神也飘忽不定。想了想又偏过头看风景去了。
也许人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他还是假装不知道吧。
他一转头,鲁氏又捅了捅梁婧。
梁婧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反正你别乱说就是。”
说完,她挪了下身子,也撩开这边的窗帘,看外头的风景去了。
鲁氏像哑了口一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最后只好按耐住八卦之心,一句话也不敢再提。
马车走得很快。
到清河村的时候,坐在马车外头的梁老大远远就看到了自己母亲站在门口,伸着头不住地张望。
梁母昨日就收到了老牛叔捎来的口信和一身新衣,她辗转反侧半夜,今天凌晨天还没亮就起了身,先熬上了小米粥,煮了几个白水蛋,又揉好了面,准备等人到了再烙饼。
然后才回屋洗了手脸,换了新衣就到门口等着。
马车才刚到门口停下,梁老大已经迫不及地跳了下来,上前扶住梁母手臂,喊道:“娘,这天还没回暖,你怎么不到屋里头等着。在外头受了寒可怎么好?”
“相公!今儿可是娘的好日子,别乱说话。”鲁氏从马车钻了出来,瞪了一眼梁老大,然后下了车双手合十看向天空道,“老天爷啊,坏的不灵好的灵,坏的不灵好的灵。”
时乐安站在车辕上,也跟着望了望天。
梁婧被他堵在马车里头,只好伸手点了点他的背部道:“让让。”
“噢,好的。”
时乐安下了马车,梁婧跟在后头钻了出来。
她今儿穿了条比较长的裙子,怕踩到裙摆,便一手微微提起,看着脚下的路就想下车。
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搀着她另外一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了马车。
梁婧抬头对那人笑了笑,放开提着裙摆的手,低头理了理衣裙。
门口前的梁母和梁老大夫妇都看呆了。
要知道,梁婧还是个未成亲的姑娘家,和男子同坐一辆马车就有些不妥了,况且方才还扶着人家的人下了马车。
这幸亏是在自家门口,没旁人看到。
否则——
“哼,不知廉耻!”说这话的,是刚从房里出来的梁父。
所有人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只见他穿着一身稳重的墨绿色长衫,头上别着一顶布冠,虽然年岁不小,可是那一身书卷气却显得整个人文质彬彬,甚至有些德高望重的错觉。
只是他开口说了那话,一下子把这些外在的印象都打破了。
梁父鄙夷的眼神落在梁婧身上,道:“还未成婚的女儿家和男子当街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梁婧抬眸看过去。
他身上这套衣衫还是她买的。
当时鲁氏硬是上门叫她一块去给梁母买点衣服好过寿辰,梁婧便只好和鲁氏去了双喜绣庄,挑了两块布料,拜托吕娘子给她找个好的绣娘加紧做一下。
吕娘子听说她双亲均在,便善意地提醒她也得同样给梁父做一套。
所以,梁父今日才有了身上这套新衣。
只是没想到有些人真的是拿人东西还能理所应当地指责别人,梁父开口说出这些难听的话,梁婧却只淡淡一笑,回了一句:“干卿底事!”
这话,差点没把梁父气个倒仰。
“你,孽障!”梁父虽然是个读书人,可是嘴皮子还真的溜不起来,尤其是在其他人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目前被排挤的处境。
一眼望去。
梁老大铁青着脸,鲁氏面无表情。梁母眼睛都快红了,还是梁婧走了过去,握住她的手,才把气得发抖的她安抚下去。
而那个男子……
穿着白狐绣金披风,头发高高梳起,顶上的发冠是黄金打造的,掐丝做成的花纹华丽福贵,中间镶着颗鸽卵大的紫玉。
梁父定睛看了这一眼,才知道自己好像得罪了什么人。
只见少年眼神如冰地看着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护卫手放在刀鞘上,面容寒冽地瞪着主人下达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