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公主殿下(95)
她又骂又踢,使尽浑身解数,房门里也没有丝毫动静。静嘉甚至装哭,也不见他心疼出来见她。
“叶华年你这个混蛋。”她用力推了推门,抹去眼角的泪光,还是骂他来的解气。
“尚公主成驸马入朝,你才不是志不在此,你就是不敢!你只会逃避。你活的这般通透,偏偏放弃了披荆斩棘的勇气。叶氏门楣,前程和后路是你的挂念,何尝不是你姐姐世子妃的挂念?你用最温柔最周全的方式保全它,可是,你忘记了叶氏一族至今的光辉不是靠祖辈周全稳护而来的。”
静嘉看着紧闭纹丝不动的房门,一腔盛气渐消,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委屈和失落,“裴哥哥,皇长姐,皇兄,还有世子和世子妃,他们谁不同你这般通透?可谁又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我阿姐对我说过,纵夜路一人独行,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话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总觉得在我阿姐和裴哥哥,还有温大人身上可以看到。”
“叶华年,你也一直以为我是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知道,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对不对。”静嘉对着房门看了一会儿,干脆坐在了他厢房门外的台阶上,他不说话她也知道他在。
“我生在皇宫,哪里真的会是一朵风不吹雨不落的娇花?莫说我的一生不由我自己支配,我也有那种自骨子里而生的无力感,就和你一样。我见过太多不可见光的手腕,后宫又何尝比朝前安宁。我唯一幸运的便是还剩下父皇的疼爱,我仰慕裴哥哥,除了他生的好看,更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因为我倘若不能够嫁给仰慕之人,那我的终身大事也就没有办法由我自己做主了......”
静嘉说着叹了口气,淡笑道,“其实现在也依旧没办法由我自己做主,就像现在这样。什么择驸马,也不过是一场棋局罢了。”
叶华年站在那里,和她只隔着一道门。
她没再说话,可就像她知道他一样,他也知道她在。
他从来没觉得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静嘉独自放空了一会儿,又重新站起来。叶华年看到她模糊的身影远了些,渐渐看不清。他扶着门框的手收紧,心口喧嚣着坍塌。
她所言句句在他耳畔,揭着他自己也不敢看的过往和最深的角落。
他不敢以叶氏作注,亦不敢面对她。
纵是想过无数遍她的婚礼,执她素手相伴的那个人也未敢认作自己。
她的驸马该是像兄长那样的人......
可温大人说,人之一生若不由心,稍纵即逝,最终唯留遗憾刻骨。
流光一瞬华表千年,错而过之,再无回头路。在未撞南墙行至尽途之前,只要心怀所念,有何不可。
有幸循心而前,纵然换得满身霜程,亦不悔矣。
叶华年来不及再想什么人生哲理,他满腔汹涌澎湃地打开门要追出去,刚踏出房门便迎面见静嘉举着一张椅子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呀——”
她大喊着就这么冲他撞过来,叶华年瞳孔微震,连忙侧身躲开。
静嘉没料到房门突然打开,步子停不下来,惊呼着撞过去。
她绊到门槛向前扑,叶华年眼疾手快地伸手拦住了她,将人带了回来。
椅子重重掉在了地上,静嘉被他搂回了怀里,心有余悸,怔愣地看着他。
他呼吸就在她鼻尖,她都分不清如擂的心跳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不开门,她方才便去别的房间拎了把椅子,准备把门砸开。
叶华年抱着她朗声笑起来,眸华比这太阳还耀眼。
“你还真厉害,我要是躲慢了,还不被你砸的脑袋开花?”
静嘉脑子还是懵懵的,只记得嘴巴不饶他, “那也是你活该!”
叶华年扬眉收紧手臂,静嘉一时身子离他更近,手撑在他胸膛,双颊悄悄滚烫。
“把我砸坏了,你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害羞归害羞,生气归生气,静嘉气还没完全消,依旧得理不饶人,“谁要嫁给你!”
她用力推他,“你这个混蛋!之前对我又亲又抱,和我牵扯不清,现在又躲起来不见人。我还不愿意嫁给你呢!你以为我上赶着是为了嫁给你吗,我单纯是为了骂你是个臭混蛋!”
叶华年没松开,牢牢地将她搂在怀里, “行,你骂,我又不是不会还嘴。”
静嘉瞪着他,眸子亮盈盈映着他,“你还敢还嘴!本公主骂你你只能听之任之,哪有你还嘴份唔——”
他偏头轻而易举地便‘还了嘴’,唇角还勾着笑意,轻咬厮磨她喋喋不休得理不饶人的嘴巴。
叶华年之后说的什么静嘉不记得了,她双眸湿漉漉,唇瓣粉润,像只煮熟了的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