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94)
孟鸿逸说得很有意思,听起来像是苦口婆心劝他回头是岸,却一字一句都在捅娄子,有意要拉孟和玉两人下水。
这一下,不管孟和玉解释与否,都将入了孟鸿逸的套子,而这,也正是孟鸿逸想要的。
孟和玉抿紧唇不说话,周围翻滚沸腾的人声几乎在灼烧他的耳朵。
“诸位稍事安宁,”远远的,一道声音传来,“此事仍在追查,本官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太子,太子妃一个清白!”
是符丞相,折回来时约摸没想到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以一敌众,话说得圆滑、处处给孟和玉铺路,额上确是汗珠密布,手也紧紧攥住衣袖。
“还了太子殿下清白,恐怕是换不了太后殿下的清白吧。”正是争论之间,孙常冷冷出声。
“孙大人,你这是何意?”火上浇油的功夫,符丞相脸上表情一变。
“哼——符丞相素来与殿下交好,还有人不知道吗?”
“若是真被冤枉,殿下又何必隐瞒?”
有人跟着接了嘴,横了孟和玉一眼。
“我早看出那杜遥不是什么寻常女子,堂堂太子殿下,无缘无故娶了个无名无份的女子,其中必有阴谋!”
“……”
声势越来越大,那些人几乎已经听不进去符丞相的话,一个劲儿在脑子里为孟和玉编织着阴谋论。
正巧这时,人群中不知谁说了一句:“连太后都能下得了手,当真是狼心狗肺之徒!这种人安能统领大梁朝!”
“李大人所言极是,我老儿绝不能任由你在此为非作歹!”
有人指着孟和玉接话,说完便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一时间,碧霄殿外的气氛被愤怒挟裹,许多大臣都接连离去,临别,还直言定要上书向皇上请愿废黜太子。
孟和玉仍木着脸,对符丞相说:“让他们走,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多大的能耐。”
两拨人战火撩起,这无疑是火上浇油,被轻看的大臣们表情更是扭曲。
人去楼空,唯独孟和玉留在原地仍是负手而立,他缓步走到跪倒在地的那人面前:“孟鸿逸,你就这点儿本事?”
孟鸿逸抬起头,眼睛里仍有未拭干的泪,笑了:“六弟,远不止如此呢。”
“你独领朝纲,父皇难能饶你,却又碍于宫中人多嘴杂,只是少个机会罢了。”
*
众臣大闹碧霄殿的当夜,便有诏传来,张林谦卑恭敬:“皇上发了好一通火,又吐血了,为了皇上的安危,殿下就领旨吧。”
孟和玉看向他,没什么表情,面带探寻。
“这奴才也不清楚——”张林飞快看他一眼,显得有些为难,“不过听说是有大臣们上奏……”
“好,”孟和玉说,“我让权。”
“代我向父皇请安,祝他万寿无疆。”
说完,他拱手朝那太监一躬身。
☆、博弈
“如何?”
皇帝寝宫里,老皇帝正侧身探过床沿,嗬嗬喘气,气若游丝。而在他涨红的脸下,是金色样式的痰盂,正垂着带血的涎液。
“太子殿下已同意了。”张林毕恭毕敬。
老皇帝用蚕锦拭去唇边的唾液,重重栽回床上,声音虚弱却讥讽:“同不同意,可由不得他。”
张林听着,没说话。
“自明日起,上奏的折子一律呈到此处 ,由朕亲自批阅。”
“可是皇上,太医说了,您的身体……”
“掌嘴。”他阖上眼。
“是。”张林答得很是利索,随即,抬手掴掌。
皮肉相触的声音清脆响亮,听起来有些麻人,而老皇帝却并未被这声音所影响。
他紧闭双眼,面容平静得像是已经熟睡,胸口起伏却有些异常,重重吸气然后又吐出,伴随着嗬嗬的喘气声,像是某种漏了气的球。
*
地牢里,湿冷阴暗,孟和玉独身一人钻进黑暗里。
循着墙壁上挂着的烛灯往里走,凄厉的哭嚎声愈发清晰刺耳起来,血腥味混杂着腐烂的湿草味,有种说不出的难闻。
这里关押的都是朝廷的钦犯,早没有了任何赦免罪行的机会,留他们在这不见天日的暗牢里,为的也就是日夜折磨,赎此生的罪。
他目不斜视,寂静无声地往前走,对隔着监牢门透出、哀哭悲鸣求救的声音和枯瘦藏满泥垢的手指视若无睹。
凡他走过,那些撕裂的喊叫就会不约而同地停下,像是被某种力量所压制着。
那场景很是诡异,又有些莫名的肃穆,他自那些不辨人鬼的声音中穿过,像是个圣洁的神。
最终,在某一道铁栏前停下,他看向那蹲坐在角落埋头于膝的女子:“还没死吧?”
杜遥本来闭着眼睛,日夜的惊恐哭叫使她的精神已有些涣散,听见声音,她先是愣了一下,确认了并不是自己的幻听之后,才慢慢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