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精每天都在装乖(穿书)(4)
她自己的梦还轮得到个异装癖的小初中生指手画脚?
杜遥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太后”,那个长相那个仪态,不是自己家那个“社区广场舞冠军”、“夕阳红小区一枝花”的奶奶之外还能是谁。
听见“奶奶”二字,太后眸光微动,嘴唇微启,张张嘴,没说话。
反倒是娇贵的亲孙女儿耐不住气了——
琼香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直气得小脸通红,那模样像是要生啖了杜遥的血肉。
一开口,就连说出的话都有些控制不住了音调:
“大胆狂徒!太后殿下金身玉体,岂是你等鼠辈可直唤‘奶奶‘?!还不跪下谢罪!”
自己这个亲孙女儿都不敢随便在外人面前叫“奶奶”,何况是这样一个无父无母的野丫头,孟琼香狠狠。
“杜遥,”
没等到杜遥回嘴,太后止住了话头,“听闻你喧哗无礼,以下犯上,可为真?”
琼香回头,表情复杂,见太后要避重就轻,要找了由头大事化小。
心有不甘,又一句话都说不出,心里越发气恼窝火。
“这妖精琴弹得差奶奶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教得了别人。”
杜遥满不在意,看向大司乐的眼神厌恶无比。
“口出狂言!你又有何能耐,怕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疯人!”琼香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她音尖细声又高,嘴又一个劲儿的叭叭叭不消停,嚷嚷得人一个脑袋两个大,太后许是也烦了,开口道:“既是如此,你们便比一场吧。谁高谁低,哀家心里自有定夺。”
杜遥皱眉:“别了吧,我……”
一天不是给你弹八回嘛。
“弹。”太后沉沉开口,打断杜遥后面的话,一副不可抗拒的威严。
*
大司乐面向太后拱手作揖,走到矮几前坐下,抬手抚琴,胸有成竹。
她的琴技一般,但若对付的是杜遥,一个未见过世面的野蛮丫头,那就绰绰有余了。
毕竟,杜将军一个武将,带着个女孩子,琴棋书画能教的好到哪儿去。
只要胜了杜遥这贱骨头,占了理,就能任意处置,四公主那儿也好交差。
这么想着,心情愈发畅快,大司乐手下抚琴的动作也愈发灵活,甚至还弹出了超常的水平。
她站定,在学生们的掌声中得意洋洋地看向杜遥,虚情假意道:“杜姑娘,请。”
杜遥看都没看她一眼,直直昂首阔步地饶过,坐下,先是低头调了调琴,随后撩起胳膊上碍事的长袖,对四周的讥笑毫不在意,淡淡然落指于弦上。
她指尖灵动,划过琴弦时如燕掠清水,轻重有别,缓如丁香摇曳,莲叶翻旋;急若万马奔腾,刀鸣剑吟。
众人皆是一愣,没想到她能有这等水平。
太后仍是面无表情,但神色却可见地舒缓许多。
朗月殿一片寂静,只有古琴声铮铮,悠扬婉转,绕梁不绝。
那玉指绵若无骨,手腕却下力精准,藕臂翻转,低头顿首间华胜轻摇,竟然清逸似《神君奏乐图》中走出的仙女。
一曲终了,两人水平高下立判,朗月殿中悄然无声,众人如入无人之境,皆失了神。
杜遥看着面露窘色的大司乐和气急败坏的四公主微抬下巴,那神采奕奕的模样似是挑衅:“服吗?”
“呵,”大司乐眼神慌张未作答,倒是太后先笑了,慈眉善目的,站起身,缓缓走下,“一把普通的琴倒教人听出了点儿‘九霄佩环’的意思,不错。”
杜遥冲着大司乐挑挑眉,得意之色跃然眉间。
太后缓步移到杜遥面前,轻抚她的头,目光慈爱怜惜,似是喃喃自语:
“倒真有些你娘年轻时的神采。”
“杜遥,你随我来。”
语毕,太后径自往外走,对大司乐的琴技只字未提。
大司乐自知已惹了太后愠怒,惶恐地跪在地上,语带哭腔,抖得像是筛糠:“太后、太后恕罪。”
闻言,太后停步,转头睨了眼跪着的大司乐:“黄大人无罪,还是静心修炼,莫负了这宫中皇妃公主的信任。”
她声音迟缓,说出来的话却似有千斤重。
“谢、谢太后殿下宽恕。”大司乐连忙叩首,话都说不清。
“太后殿下!我……”
琼香瞪着眼睛,心有不甘地高声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太后却背过身抬手,止住了她的话,缓步出了朗月殿,再没回头。
等杜遥随着出了朗月殿,琼香才真发了恼,咬着牙一脚踹翻了旁边摆着的矮几。
古琴摔下,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司乐没起身,跪着爬到琼香脚边,惶恐开口求饶:“公主……”
“你这办事不利的混账!”
琼香指甲嵌进掌心,抬脚就踢向大司乐的肩膀,大司乐不设防,重心不稳,狼狈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