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他马甲过多(148)
地牢中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姓赵的为什么要抓我们?你又是谁?”
被当做透明人忽视掉的谢淇终于忍不住发声,打破了这沉静的气氛。
萧无义看着面前的两人,尤其是两人手腕间的玄铁锁链,神色阴沉至极。
好半晌,他方才正色道:“抱歉,徐兄,此事是我连累了你。”
至于素不相识却被牵连的谢淇?
抱歉,他们魔道中人没有良心。
“此前不曾说过,萧正是我曾经舍弃不用的名字。我现在行走江湖所用的姓名是——萧无义。”
“萧、萧无义!北斗魔宫少主萧无义?!”谢淇惊叫了一声。
萧无义没有否认:“是我。”
他的目光直直注视着晏危楼,显然并不是解释给谢淇听的。
“那、那赵重之……”
“他是安南赵氏最后的血脉。”
说着,萧无义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当然,他过往那些旧事略过不提,也没有提天人血脉,只道:
“……原本这是我与赵重之的私人恩怨,没想到被他发现了我与徐兄之间的往来,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说到此处,他冷笑一声。又想到自己多年来难得发一次善心,却反倒平白牵连了别人,神色便很是不好。
谢淇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脑袋瓜总算运转起来:“这么说,那姓赵的是因为你才想着抓他。”他指了指萧无义,又指了指晏危楼。
“……又因为抓你,把我也顺带抓了?”
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啊。
谢淇脸上的憋屈与委屈都要溢出来了。
萧无义却是懒得回应一字,毫无心虚愧疚之意,只是对晏危楼说道:“是我对不住徐兄。”
“我知道了,多谢萧兄解惑。”
弄明白自己纯属是受了萧无义的无妄之灾,晏危楼却只是一笑,看上去十分豁达。倒让萧无义有些惊诧。
晏危楼找了个地方铺好干草堆,又舒舒服服坐下来,这才漫不经心反问道:
“不然的话,莫非要我因此而怨恨萧兄,因此生出种种不甘、愤怒、仇恨、怨念,上演一出当场黑化的戏码,叫赵重之称心如意看一场好戏?”
虽不懂他说的黑化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猜出其意,萧无义当即一怔,随即恍然:“是了,他的目的多半便是如此。想不到徐兄短短时间就摸清了赵重之的禀性。”
“不是吧?”频繁被忽视的谢淇不甘心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就为了挑拨离间,让你们不爽,这家伙就费尽周折把咱们绑过来?他有病啊!”
“这世上,总有些人以别人的痛苦为乐趣。让美梦破碎、期待落空,将希望转为绝望,令善者黑化堕落……本就是这类人最喜欢干的事。”
说着,晏危楼随意抽出几根干草,灵活地编了一只草蚱蜢,唇角噙着一抹淡笑:“或许在他看来,‘徐渊’这种丧家之犬,便不该过得如此风光吧?”
手指劲力微吐,将那活灵活现的草蚱碾蜢成粉碎,少年低垂的眸底深如幽潭。
第61章 归去来(15)
事实正如晏危楼所言。
赵重之本就野心勃勃, 暗中发展炼血宗, 蛰伏数年也未让人察觉, 如今废掉了原本埋在西山郡的一枚棋子,大费周折将晏危楼“请”过来,自然不是为了真的和他交朋友。
赵重之只想看他的痛苦。
——满门灭绝, 寄人篱下, 难得遇见一丝善意、有一个愿意为徐家奔走的人, 没想到却是北斗魔宫少主;从灭门危机中逃出生天,难得有一线生机与希望,转眼却沦为阶下之囚,性命难保。而这一切,都是萧无义带来的。
这样大起大落的遭遇又岂是一个从未受过磨砺的富贵公子所能忍受的?一旦生死危机不断逼近, 他迟早会心态崩溃。
没办法对付灭门的仇人,也不能拿赵重之如何,唯一能够做的便是迁怒于萧无义, 将所有的愤怒、怨恨、恐惧、不甘都倾泻在对方身上!
而这就是赵重之想要看到的。
他要让这位即便遭遇了灭门惨祸也不改微笑的天真小少爷放弃心中坚持,彻底堕落;让哪怕身处魔道却还抱有某些不切实际妄想的萧无义认清现实,受到来自本身一时心软的反噬;让好心不得好报, 坚持难得正果。
而欣赏这种幻想破灭、坚持粉碎、信念扭曲乃至道心蒙尘的戏码, 正是赵重之最大的乐趣所在。
前不久萧无义的表现就让他很满意。
然而晏危楼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意料。
被突然抓到某个魔道宗门来, 他不紧张不害怕, 从容得像是回了自家;几天时间里被明示暗示即将同萧无义陪葬, 他不怨不恨不愤不恼, 还有心情用干草编了一堆小玩意。似乎即便刀斧加身, 也难以破坏他身上那份自在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