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的野心是没有那么大的，能收回本就该属于自己加列亚塔州，塞西尔就知足了。但是康拉德不知道啊！他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被塞西尔这番豪言壮语激励得老泪盈眶。他怎么也没想到，殿下已经不再是那个随波逐流却无能为力的小王子了，他拥有无比远大的志向，以后定然能成为一个伟大的领主！

自己果然老了，已经跟不上殿下的远大抱负了，唯一能做的，只有好好帮殿下管理仆人，照顾好殿下的生活。至于其他的事，殿下自有决断，已经不是他可以随意置喙的了。

白天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王子殿下，到了晚上心里却开始发毛起来。

虽然今天之前塞西尔就已经看到了不少血腥场面，但那都是为了自保不得不动手反抗的。而皮克尔的死不一样，这是塞西尔亲自下的命令，在皮克尔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的时候绞死的，等同于杀皮克尔的人就是塞西尔！

两辈子以来鸡都没有杀过的塞西尔，第一次杀人，难免有些心理不适。这种时候就不适合一个人睡了，不然晚上铁定得做噩梦，叫个人守夜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选谁呢？康拉德年纪太大了，被他知道之后肯定又会一惊一乍地担心不已，其他的仆人塞西尔又不怎么相信，想来想去脑子里就只有一个人选了一一牧子语。

于是这天晚上，从来不需要人守夜的塞西尔叫住了牧子语。

“牧子语，嗯.....你身上的伤怎么样？”牧子语身上的伤口并不深，敷了药又经过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了：“已经没事了，殿下不用担心。”

塞西尔吞吞吐吐地继续说道：“但总归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嗯.....你们的房间光线暗，又不够干燥温暖，对于养伤是不是不怎么有益......”殿下这是觉得巡卫兵们的住宿条件还不够好吗？

牧子语马上道：“殿下多虑了，我们现在住的房间无惧风雨，又有暖和的被子，晚上一点也不冷。殿下您对我们已经十分宽厚了，所有人都记在心里，对您十分感激。”

不是因为体恤下属，而是有着点儿私心的塞西尔觉得自己耳朵有些发烫：“我的意思是，我的房间宽敞明亮，晚上还燃着壁炉，暖和又不潮湿，想来更有助于养伤.....你要不要来我房间住几天？你是巡卫兵的统领，越早养好伤越有利，不是吗？”牧子语的心狂跳起来，自己能清晰地听到那心跳声。殿下这是，邀请他同住吗？

他没有迟疑太久，很快收拾好激动地心情，回答：“殿下说得有道理。”

塞西尔顿时松了口气，语气都变得轻松而欢快：“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书房里刚好有一个长椅，挺宽敞的，不比你们现在住的房间里的床窄小，有时候我办公累了都会在上面躺会儿。一会儿就让人把那个长椅搬我的卧室去，你这几天睡那上面不会憋屈的。”

“好的殿下。”牧子语说道。

等到了晚上，真住到一个房间之后，塞西尔又莫名地觉得有些别扭了。各自躺到自己睡的地方，塞西尔不说话，牧子语自然也不会多嘴。于是，空气都变得安静，尴尬得塞西尔觉得颇为不自在。

塞西尔就率先找了点儿话题聊：“牧子语，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过吗？”牧子语回答：“没有，那个时候正在被抓捕，我不反抗就会成为囚徒，所以杀了几个边陲镇的守卫。不过最后还是被抓住了，被卖给奴隶商人成为奴隶好在遇到了殿下，这是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好运。”

“也没有啦.....”塞西尔觉得受之有愧，没想到当时自己的一点恻隐之心，居然让牧子语记了这么久的恩情，“你现在也帮了我很多，没有你我可能昨天就成为强盗的俘虏了。”

“不会的。”牧子语肯定地反驳道，“殿下有来自神界的学识，即便没有我也能将这个村子经营得很好，而我很幸运能在殿下缺人手的时候遇到殿下，并且庆幸自己对殿下而言是个有用的人。”

脸都有些红了的塞西尔果断停止了继续互吹下去，换了个话题：“你知道非凡力量的存在吗？”牧子语回答：“只是听说过，并不曾真正见过。据传光明教会可以让教内的大主教们拥有光明之力，除此之外就是被教会抓捕的巫，据说也拥有着邪恶的巫术之力，可是方伯也被称为巫医，但是我确定他没有任何非凡力量，只不过是通过祖辈积累、传承下来的知识，知道些草药的用法罢了。”

室内没有点灯，只有壁炉有着微弱的火光，影影绰绰。塞西尔看不见牧子语说这话的表情，但也听得出来牧子语并不相信所谓的光明之力和巫术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