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41)
“吃是吃过,只是没吃过刚从莲蓬里剥下来的莲子,” 顾远轻笑,“果然与众不同。”
现在想来,那时候她真是小气。他都伸手要了,她却舍不得给他尝一口。
季思宁道:“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还不就是莲子的味道,只是比较处理过后的,味道更新鲜罢了。”
季思宁见他脸色不对,犹豫地问:“表哥,你怎么了?”
顾远想起昨日南鹤的汇报。
季思宁三个月前落水,醒后消失了部分记忆,性情也随之大变,最奇怪的是,连口味也变了很多。
一个人就算失了记忆,难道喜好也会跟着变化?除非……
不!不可能!顾远将脑中的想法抛开,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两人说的话,连说话的语气都如此相像该怎么解释?
季思宁见顾远神色变化不定,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眼神注视着她,却又像没有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向别处。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表哥?表哥?”
顾远恍然回神,道:“什么?”
季思宁道:“表哥,你怎么了?你好奇怪啊。”
顾远看着她,若有所思地问:“听说你三个月前落水醒来后,就忘记了一些事情?”
季思宁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如此发问,谨慎地说:“是忘了一些事情。”
见她不愿多说的样子,他心里越发觉得可疑,也越发控制不住逐渐加速的心跳。
难道她还活着?
随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怎么可能?他亲眼见过她的尸体,冷冰冰地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
他亲眼所见啊!
此时他的心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是她,一个又说不是!
可即便他内心如何天人交战,季思宁也毫不知情,她问:“表哥,你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盯着她的脸,似乎在寻找某种痕迹。
季思宁见他盯着她不说话,心想这人怎么了?怎么老是看着她又不说话?眼神也奇奇怪怪的。遂犹豫道:“表哥?你在想什么?”
这时,顾远却恢复了往日神态,开玩笑似的说:“怎么,我没事还不能来看你了?”
见状,季思宁松了一口气,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大忙人嘛。”
顾远却罕见地解释道:“我今日来见你二叔,顺便来看看你。”
不想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季思宁,她这才惊醒道:“对了,二叔!快快快,袭春快来研磨,我的字还没写完呢。”说着就往书桌方向跑。
顾远见她如此着急忙慌的,好奇之下便跟了过去。
他看见季思宁摆放在桌面上的字,问道:“刚刚在门外听你说,什么作业,什么是作业?”
季思宁回道:“哦,作业啊,就是功课的意思。”
顾远问:“喔?那是谁给你布置的功课?”
季思宁说:“二叔呗,他走之前要求我每天写五篇字,我以前写三篇就是极限了,现在却要写五篇。”说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又道:“再说,这练字,自己情愿,是情趣,一下子变成功课,就没意思透了。”
顾远拿起一张写满字的纸看了看,问道:“你练的是瘦金体?”
季思宁“嗯”了一声,点点头。
顾远说:“我怎么感觉,你这瘦金体里还有点簪花小楷的神韵?”
季思宁心里咯噔一声:“是吗?”
顾远接着问:“表妹以前练过簪花小楷?”
季思宁否认道:“没有啊,我向来就是写瘦金体的。”
顾远说:“我看表妹的瘦金体里颇有簪花小楷的神韵,不如改练簪花小楷吧,说不定更合适些。”
季思宁半垂着眼眸,掩饰着心慌,这厮以前是见过她的字的,这要是一写,准露馅。
他怎么突然让她改字体?
季思宁压下心中惊疑,说:“表哥,我没练过簪花小楷,要是从头开始的话,我没耐心的,多费事儿啊。”
顾远心想,真是像啊,那人也是,很多事情不愿做,就推脱没耐性,费事儿,其实就是小懒鬼一个。
季思宁还以为自己掩饰了过去,没想到一个人的言行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特别是在非常熟悉自己的人面前,更加漏洞百出。
这时候,顾远反而不着急了。
他感觉到自己就要触摸到真相,又不敢戳破面前这层窗户纸。
他真怕这只是黄粱一梦,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他觉得应该先离开这里,冷静一下再说,便道:“时辰差不多了,我该去北苑了。”
季思宁巴不得他快点走:“好,表哥慢走。”
顾远微微点头道:“嗯,你好好练。”说罢也不再留恋,自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