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你听我说!(306)
季城道:“之前在北境中毒那次,便做了一个梦,梦里都是鲜血,后来,断断续续又在梦中看到相似的场景,那些人脸越来越清晰,我才确定这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后来问了夏渊,才知道了真相。”
“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季思宁道。
“我如何敢跟你提,”季城道,“我巴不得你永远想不起来,但我也知道你迟早会想起来。”
“思宁,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天,与我而言,都像做梦,我害怕,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会选择离开我,便想着,反正也只能活到三十岁,在三十岁之前和你在一起,也是好的。”
他低沉的声音缓缓诉说着为自己预测的死亡时间,让季思宁无论如何再硬不起心肠。
“所以你就想瞒着我悄悄的死?”季思宁的脸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平缓而稳定的心跳,突然感觉很庆幸,庆幸这鲜活的心跳就在她的耳边。
闻言,季城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我怎会悄悄的死?我就算死,也要死在你面前,让你永生永世都记得我,就像你两次都死在我怀里那样,永远都忘不了。”
季思宁哂笑:“你怎么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抱着她的季城,此刻眼眶通红一片,脸上挂着笑容充满悲伤:“因为如果那是命运的安排,你我之间只有一个能活,那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但,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你,更不甘心你会忘了我,我一定要在你面前闭眼,将你的脸刻进我心里,这样,下辈子我们再遇到的时候,我会很轻易地想起你,你也会记得我是谁。”
季城的胸口早已被季思宁的眼泪浸湿,她在他胸口抹干眼泪,吸了吸鼻子道:“这些话,你为什么以前不告诉我,非要等到现在,不是马后炮是什么?”
季城抬手在她的发髻上揉了揉,轻声道:“我宁愿当马后炮,也不愿让你冒险。我本想着,先把这些事处理好了再找机会与你说,但没想到,你会记起来。”
季思宁沉默了,她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所以,你准备瞒着我自己去死,你准备在临死之前才告诉我真相,是吧?”
“思宁。”季城只呐呐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仿佛在撒娇,仿佛是梦语。
季思宁一直垂在两边的手缓缓抬起,抱住他的腰。
她无意再去追究前世之事,即使她为他死了两次,但对她而言,那是另一个季思宁和另一个季城的故事,不是她和他的故事。至少这次,他们之间没有背弃。这就够了。
她想,老天爷终究赐予她怜悯,给了她一个美好的结局。
视线拉长,梧桐苑外,梧桐树下,站着一个月白色身影,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屋内那二人相拥的身影,他看着而从从疏离到亲密,从冷淡到温情,终是垂下了眼帘,转身缓缓离去。
梧桐树下的身影消失了,季城的眼眸闪了闪,随即不动声色地将怀中的人挪出来,缓缓吻上她的唇,缝隙间,溢出意思尘埃落定般的得意的微笑。
季思宁一直背对着大门方向,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她看见这时候季城还有心思算计情敌,估计会哭笑不得。
崇正三十年,皇帝驾崩,传位四皇子城。
历史如预期般重演,但又与之前有所不同。这一次,季城的身份提前曝光,导致了诸多因素发生改变。
如前世的诸多阻碍没有到来,前太子党稳稳当当的没有发表任何言论,而齐王也异常安静,好像默认了这个事实。
皇城的血洗,谋朝篡位的污蔑皆没有到来,一切安静得近乎诡异。
也许是历史的齿轮在某个地方发生偏倚,也许是她转世三世带来的蝴蝶效应。结局还是那个结局,然而前进的轨迹却发生了变化。
登基、祭天,大赦天下,他最终身披龙袍,成为九五至尊。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季府便成了京都贵族中的香饽饽。毕竟,当今是被季府养大的。
季府又陷入了新一轮的热闹中。门前冠盖如云,车马不息,邀请赴宴的帖子在季白的书房内堆积成山,可能得排到明后年。除了几个实在不好推拒的,其它一概置之不理。
江氏倒是喜欢和众夫人聚会,时不时去赴一趟宴席,每次都被奉为座上宾,官家夫人们都拿她当祖宗似的供着,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种恭维,心里舒坦得很。
季老夫人年纪大了,一般情况下不会参与这些热闹事。最近她有些咳嗽,季思宁常常伴在她身边,监督她喝药、吃饭,就像哄小孩似的。
这日,季老夫人已见好转,咳嗽好了,人也精神了。她见孙女如此乖巧,心中安慰的同时,不免忧心。这忧心的,当然是孙女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