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亡国妖妃+番外(2)
外头灯光昏暗,屋内也点了蜡烛,大概已入夜多时了。我打量了下屋子,装潢略旧,陈设精美,大概是个富贵人家古早的客房。不远处的桌子上还趴着一个小丫鬟,翘起的发髻像两个小包子。
我感觉腿有些麻,略动了动,不料却惊醒了身旁的人。
“毓儿,你终于醒了!是娘的疏忽,让你在路上发了高烧…”她掩面而泣,“幸好前两日你外祖父找了个大师,给你做了法…那大师还说你若是这两天不醒,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万幸你醒了,可担心死娘了。真是老天保佑!”
“毓儿?”我有些不解。
“毓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你是…我娘?可是,我不认识你啊。”我看着她,仔细回想着过往,然而脑海里掩着一团白雾,我只觉得头疼得慌。
“我当然是你娘啊,你怎么会不认得我?”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这样?现在这么晚了,也找不到大夫…”她“嗖”地一下站起来,急得来回踱步,又问我:“那…你还记得你父亲吗?还能识字吗?”
“父亲?不记得…”
她越发激动起来,空荡荡的衣袖甩得老高,她慌忙从桌上拾了封信,指着上头笔画最少的一个字,问我:“你认得这个字吗?”
“是‘林’字。”
女人忽而长吁一口气,又瞬间皱起眉头,指着另一个字,“这个你认得吗?”
我忍不住皱眉,“呃…我认得字的,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真的吗?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幸好你没有把脑子烧坏。”她才松了几口气,没停片刻便又抹起眼泪来,“幸得你大舅来接,不然我们娘两早死在路上了。你父亲的骨灰我已送回柳树坞了,只是有一件,你父亲才走,我便失了节了,只好自断手臂向你父亲证明清白,我只你一个女儿,你的堂兄我是指望不上了,只盼到时你的夫婿能体谅些个我,等我走了后将我葬在你父亲身旁。”
“我…”我看着她,不知道回些什么才好。我的脑海里忽然间浮现出那天雪地里刺眼的红,我感到十分茫然。
她又在我耳边念叨了很久,然而我却没有听进去。我只觉得……周遭的一切陌生得令人害怕。
两小无猜
这小院原本叫碧水阁,待我入住后,便改成了紫殊院。我在这座小院里呆了两三月,才终于有了些归属感,渐渐和丫头们玩成了一片。
虽然这并不是我家,我却并没有感到不自在,因为我待在院子里的时间居多,很少有外人打扰。在这几月中,我只见过外祖父两次,外祖母倒是见了多次,只是这外祖母是乃是外祖父的继室,我这名义上的娘并非她亲生,因此也只是表面上过得去。
入了冬,天气实在是冷得很,院子里的那株梅树要开不开的,花苞上还打着霜,水榭边也是滑溜溜的一片,外间的杂役小丫头只得经常打扫。
除去请安的日子,我都是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娘的屋子在我隔壁,她常窝在里头绣花。
我一个人时喜欢画画,画的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色,有时是一片桃林,有时是连绵的雪山,我也不知道为何我的脑海中,会浮现如此丰富的世界。
我不喜欢府里的吃食,因为厨子做菜的口味偏淡,而我又是重口味,因此每次吃起来都很不是滋味。
我坐在窗前发呆,忽然发现院子里那棵梅树结满了花,我欢喜地裹了个斗篷,连头发也没梳,就往外跑了。
想起我无意翻到一本梅花图册,上面的梅生得都有些独特,多是枝干曲折,有的呈‘几’字型,有的呈‘大’字型,更有的,奇形怪状,然而喜欢它的人却极多。我不喜欢这样被限制生长的梅花,因此看到眼前这株,枝叶略微繁乱、遍缀粉红的梅树时,我不由自主叹道:“太好看了!要是能拍下来就好了!”
“什么是拍下来?”院子里忽然冒出个探头探脑的人来。他和我差不多年纪,比我略高一点儿,身穿一件大红簇花圆领袍,外罩件鱼戏莲叶金红斗篷,头上戴个八宝冠,腰间系一块质地莹润的玉佩,一张小脸儿生得莹白如雪,嘴唇如涂了上好的口脂般妍丽。
我不由得微微晃神。
这人生得真好看。
我又打量了他几眼,忽然想起来那个‘娘’曾跟我说过,大舅家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哥哥,叫做薛玉安,想必就是眼前人了。
“原来是你呀。”我折了一支梅花,转身便要走。
他小跑几步,拦在我面前,“妹妹,你怎么见了我就要走?”
“谁是你妹妹?我才没有哥哥呢!”我故意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