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亡国妖妃+番外(18)
那人身着一件宽大的箭袖流纹衣,腰间系一根灰色缠带,头戴深灰色的毡帽,身形略显瘦削。他头压得很低,一进殿便朝我行了个跪礼,“奴婢请良妃娘娘安。”
他的声音很轻,但算不上细,还带着点少年的清润感,十分动听。
我略微失神。
这声音…有些耳熟。
“起吧。抬起头来。”
他一抬头,我便忍不住轻呼出声:“是你!”
他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谄媚,“多谢娘娘还记得奴婢。”
我瞬间沉下了脸,冷冷一笑,又懒洋洋靠在贵妃椅上,打量着他。
他的模样较两年前又长开了些,眉眼间多了两分内敛,稍稍压住了那份灼人的光华,给他过于艳丽的相貌添了几许柔和。
美丽的人或物总是让人生出几分宽容。我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些,但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虽然已过了两年,但一想到他曾经坑骗我的事,我就没法对他和颜悦色。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他竟成了一名太监。
“你真是太监?”我不由得问了出来。
“回良妃娘娘的话,宫内各司宫女、内监入宫时均已登记在册,奴婢便是前两年入宫的。奴婢名叫张顺,中贵人张怀远是奴婢的义父。”他低眉顺目,看起来竟异常乖巧,与初次见面那跳脱的少年判若两人。
我想…他大约是遭受了皇宫规矩的毒打。
“娘娘,张中贵人是陛下的近臣之一,很受宠爱。”朝英对我耳语道。
我听罢又看了他几眼,看着他那异常温顺的模样,我忍不住叹息一声,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你既然是陛下送过来的人,那么就留下…负责每日焚香之事吧。”
“是,奴婢遵命。”
*
自送了张顺来后,小皇帝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开始隔三差五地往芙蓉殿送赏赐,时不时什么东海明珠,南昭进贡的香皂,东昏国进贡的彩色琉璃…更令人扶额的是,小皇帝竟然送来一套上好的笔墨,让我作一幅画再还回去。
我愁眉不展,不知该从何下笔。
朝英守在我身边,道:“娘娘不妨问问张顺?他一直跟在张中贵人身边,陛下的喜好他应该也知晓一二。”
“嗯也对,本宫都快忘了他了。”
于是我叫了张顺过来,问他:“张顺,陛下让本宫作一副画,你说本宫该画什么?”
“娘娘瞧见什么新鲜,便可以画什么。”
“那陛下没什么讨厌的吗?本宫好尽量避开。”
“奴婢听说陛下讨厌锦鸡,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张顺微低下头,我以为他心下忐忑,于是便道:“别担心,本宫不会责罚你的。”
我拿笔戳了戳自己的腮帮子,“原来陛下讨厌锦鸡呀,怎么这么赶巧,本宫画得最好的就是锦鸡,没问你的时候,还打算画锦鸡呢。既然如此,那本宫就画个雀鸟什么的吧。”
张顺替我摆了笔墨纸砚,站在一旁候着。
我才下笔便停住问他:“你说,陛下不会经常送个笔墨什么的,让本宫作画吧?”
张顺笑道:“娘娘不必担心。据奴才所知,陛下最是喜新厌旧。一件事情干那么一两次他就腻了,总会寻些新点子。所以奴婢猜,陛下下回应该不会再让娘娘您作画了,但赏赐个藤球,让您举办个蹴鞠大赛倒是有可能。”
我一口老血哽在喉头,“蹴鞠大赛?在后宫?”
张顺点头,生生憋着笑。
我无言以对。
小皇帝究竟是什么奇葩?
不过…说起来真是有些奇怪,小皇帝隔三差五送赏赐过来,却从不见人影,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小顺子,本宫问你,陛下生得如何?之前本宫问那些小宫女,一个个都说不敢妄议,本宫知道你是胆子大的。你说吧,最好用两个词概括。你要是不说,本宫就让人打你板子。”
“回娘娘话,陛下既英武又圣明。”
“英武?圣明?那你说说。”
“陛下身高约九尺,体格健硕,精通骑射,十个威远大将军也不及陛下,这是英武。两年前西北张太守冒领军饷,陛下假装不察,实则暗令钦差大臣调查此事,查找证据,并治罪张太守及其党羽,威慑朝堂,这是圣明。”
我忍不住皱眉。
小皇帝满打满算才十六岁,就身高九尺,体格壮硕了?这实在跟我想象中阳光朝气的小少年搭不上边。至于圣明这点,小皇帝在外人口中风评一向不太好…
不过宫内之人,哪个敢说小皇帝坏话?说好话倒是可以理解,只是这小顺子,也太会拍马屁了吧?
“看来你很了解陛下,莫非你是掌管陛下起居的?”
我看到他的眉头微皱,语气重了几分:“陛下的起居自有起居官管理,不过奴婢的义父张中贵人是陛下的近侍,奴婢常随义父办事,因此得见天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