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是谢一恒第二次所体验过的遭到伤害的滋味。

第一次是父母的不理解和爱的分割。

第二次是林天诺的“背叛”。

第三次是明云雪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他施暴。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谢一恒穿好衣服，无视腿间的血迹，慢慢地坐下，眼神空洞得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情绪由愤怒逐渐演变成了深沉的怨恨，他也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来思考自己到底有什么错。

是因为他太过于骄纵了吗？还是他太恶毒了？亦或者是他后来的选择本身就是个错误。

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好孩子，因为好孩子不用多言就能得到很多的关爱和善意。

为了能让父母的爱分多一些给自己，也为了让更多的人对他产生好感，他学会了乖巧懂事。

做个乖小孩才有糖吃，不是么？

也正因这样，才会有明云雪后来遇见的“小太阳”。

你看，明云雪就因为他的善意，给他递来了巧克力。

谢一恒撕开巧克力的包装，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闻着甜腻，吃起来却有些苦涩。

他在床底藏有一个铁盒，里面有很多的糖果，都是别人奖励给他的，奖励他的懂事和乖巧。

每当他觉得自己心里很苦的时候，就会把糖拿出来吃掉。

那日在系统空间，谢一恒裹着厚厚的毛毯，朝明云雪伸出了手，说道：“我……想吃糖。”

有糖才不会感觉到苦，糖也能弥补心里的创伤。

谢一恒往嘴里塞糖的时候，主系统来到了他的身前，这时明云雪已经不在了。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报复明云雪和林天诺，然后回去。】少女淡色的双眸俯视他，【你愿意么？】谢一恒手里抓着的糖撒了满地，他有些呆滞地问道，“为什么帮我……”

你不是明云雪身边的人么……？

少女俯下身子，直视他的双眸，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因为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趣。】他们就这样骗了明云雪和所有的人。

【你的主线任务是成神，时限是五十年。】

十年的前期铺垫夺取佛宗传承，三十年组建势力吞并楚氏，后十年登天成神，最后身体会趋于虚弱，直至死亡回到现实。

“你说我……真的还能回去看爸妈吗？”谢一恒低垂眼帘，“可我在这杀过人……也干了很多坏事。”

【判断你是否能回去的依据是你在现实的表现。】谢一恒挠了挠鼻尖，其实他在意的还不是这个，在意的是明云雪。他承认自己贪恋明云雪的温柔和体贴。

虽然明云雪脾气不好，有些暴躁，很心机，也的的确确伤害过他，但他觉得明云雪永远都是最深爱他的那一个人。

可是明云雪已经没办法跟他回去了，只能留在这个世界。

…

谢一恒翻了个身，面对着明云雪往他怀里拱，呢喃细语：“好希望你一直对我好下去……”

成神后第一次展现柔弱的一面，谢一恒哭哭哒哒地把眼泪抹在明云雪的衣襟上。

明云雪察觉到了异样，一边给他抹眼泪，一边问他怎么了。

谢一恒不敢把自己要离开的事情说出来，只好抱着他哭，哭了一宿把脸都哭肿了。

翌日，谢一恒实行计划，把能威胁到明云雪的人都逐一解决掉，包括林天诺。

他们相约在了魔界，林天诺看见了他红肿的眼睛，以为是明云雪惹他不快了，正想要找人算账，谢一恒突然拉住了他，说道：“以前的事，我们扯平了，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我也不好再记恨下去。”

林天诺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件事。

“粲然……对不起……”林天诺再次道歉，伸出手抚摸他湿润的脸颊。

谢一恒又哭了，脸上全是泪痕。

刚上中学那会儿，他们两人对感情都很懵懂，谢一恒曾到过对方的家里玩游戏，有时还会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过夜，那种朦朦胧胧的好感，让他们两个尝试性地吻在了一起，蜻蜓点水一般，两个少年分开后都红了脸，一直红到了耳根。

“别跟我说对不起，你现在已经不欠我了。”谢一恒将手掌放在林天诺的胸口处，倾身向前拥住他，“现在是我欠你的，是我该说对不起。”

林天诺受到了触动，但下一秒，他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谢一恒背叛了他，把他镇压在了魔界。

暴怒的黑龙盘绕在石柱上，被沉重的黑色铁链紧紧缠绕着。

它愤怒地嘶吼咆哮，发泄着此刻无尽的恨意。

“谢粲然——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谢一恒走了，没有回头理会它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