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126)
曹纲眉头不由一皱,心思这几日营内无甚大事,怎么好端端的就不回去了。
自打归来岭南,这些日,他一颗心都是提拎着的,一点儿风吹草动便叫他警觉不已,他跟随猊烈多年,自然瞧得出来他这位上峰今日的心情非常恶劣,仿佛整日处于焦躁之中,无处可遣。
自打他重生以来,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
曹纲不由细思起昨日桩桩件件,想从中找寻蛛丝马迹,可思来想去,始终没有半分头绪,只能先应了下来。
正要下去叫上军士准备,身后的人叫住了他,轻咳了声,沉声:
“尽快找些工匠,修缮参领府——越快越好。”
“这……”曹纲一惊,不由旋身走近几步:“大人可是要搬出广安王府?”
猊烈不耐地睨了他一眼,仿佛他说了句废话一般。
曹纲心下咯噔,心思自江北大营归府之前,赤虎王明明便打算好一切照旧,再谋他计的,怎么没过几日便改了主意——搬出广安王府,可不是区区的小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他作出此等明显不利的决定?念及这几日都无甚异常的事情发生……曹纲何其机敏,他小心窥着他的脸色:“大人,可是广安王昨夜回来了?”
话音未落,那双利目冷锋骤现,曹纲当下脊背一寒,慌得立时俯首。
“属下逾矩!”
赤虎王其人城府深重,何曾轻易如此,曹纲一时后悔这样唐突地问了出来,可却也笃定了他今日的不同寻常与广安王有关。
昨夜,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曹纲哪里还敢当场发问,只提心吊胆地拜了首,退了出去。
***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
粗重的呼吸声不断起伏,偶尔夹杂着几道压抑的闷声。
猊烈梦见了那只妖精。
他面上是瑰丽的潮红,艳得一朵花似得,芬芳四溢,他微微张着糯湿的唇,低垂着眼眸看着他,既柔又娇且媚,腰肢晃动,一波又一波,涓涓细流汇成一条瑰丽又暗沉的河流,在一道耀目的白光中,猊烈眼睁睁瞧着自己从高处坠落,淹没在那片靡丽的红河当中。
灭顶窒息。
“唔——”
猊烈骤然起身,喘息着,裆间一片黏腻凉湿。
灯烛幽幽,除了风声便无其他。
猊烈闭了眼睛,一只大掌覆盖住了汗渍渍的面部。
手掌的阴影下,牙筋耸起,面色骇沉。
***
这两日,军营上下众人的日子都不好过,动辄便遭主帅大人破口大骂,连一向稳妥的曹纲与李进也挨了不少骂,阖营上下无不谨小慎微,生怕稍有疏忽,便遭主帅一顿霹雳雷霆的磋磨——算下来,主帅已经连着三日歇在大营了,可众人俨然觉得好似过了半年一般,无不叫苦连天。
连倪英都感觉到了兄长的不对劲。
她蹬了一下马镫,朝着不远处的高大男人奔走过去。
“阿兄,这几日怎么都不见你回府中?”
猊烈喉结动了动,没有回答她,只从腰间摸出了一张红弓交给她,这烛龙弓,乃世间少有的轻弓,但坚韧非常。
倪英虽只是一个十四的小姑娘,可倪家血脉,岂有什么弱质女流。倪英接过,立刻便瞧了出来了它的宝贵来,喜不自胜,当下摸了摸,试着开弓,虽是勉强,到底是让她给拉了个半满。
这军中恐怕没有几个男儿能及得上她的程度。
猊烈面上难得有了几许亮色,上前指点了几番,果然,不肖一炷香的时间,倪英便可拉满全弓,她兴致勃勃地上了一只箭,但听得一声尖利的破空之声,那只箭居然穿进远处那块巨石半寸,她喜得心花怒放,倒是忘了方才问他的问题了,只掣着缰绳,来去反复练习,痴迷一般。
曹纲远远地看着那对兄妹,眉宇间一抹忧色,正叹了口气准备回自己的营帐,一个卫兵匆匆跑过来了。
“曹执事,广安王来了。”
一语惊雷,曹纲先是一惊,而后头皮发麻,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全然不清楚二人之间的状况,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只瞧了瞧不远处的人影,当下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前去汇报。
“什么!殿下哥哥来了!”倪英惊喜,连忙翻身下马,又急急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估计这会儿已经到了。”
曹纲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猊烈,他面无表情,然而一双眼睛可以说是寒冰骤现了,曹纲心下惴惴,迟疑片刻,道:“大人,这……”
倪英大喇喇打断了他的话,一把挽住猊烈的胳膊,笑骂:“这什么,还不赶紧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