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了前世叛将的崽(118)
却是不知什么缘故,竟昏迷不醒!曹纲心下愈发焦虑。
随之又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身后跟进来了几位将士,皆是猊烈的心腹,面上都带了担心。
“大人怎么了?”
李进将猊烈放在榻上,忧心忡忡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方才撤退之际在林间突然昏了过去,险些……”
他想起了猊烈先前那不同寻常的惊骇举动,心下惴惴,不再继续往下说,只吩咐道:“速派人去请钱军医来,动作小些,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
待人离去,一人又问李进道:“一切可还顺利?”
李进点头:“所有痕迹皆被抹去了,绝无后患,放心。”
问话的将领松了一口气。
曹纲听得愈生疑窦,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缓了不少,然而那问话的将领似是看见什么痕迹,咦了一声,曹纲连忙掩住缝隙。
似有默契一般,营帐内霎时安静下来,曹纲心都提拎到喉间,暗道不好。
几乎是瞬间,眼前劲风一起,毡布猛然被掀开来,数把大刀齐齐横在他脖子上,猊烈身边哪里有什么简单的角色,一点蛛丝马迹三两下便将他给揪了出来。
李进眉头一皱:“曹纲?”
曹纲忙道:“属下只是进来找寻东西。”
李进上下扫了他一眼,目色便冷了下来:“遑论你此话是真是假,单凭你这鬼鬼祟祟的举动……怕是脱不了身了。”
他缓缓抽出腰间佩剑,狞色一起,耳边骤然一声:“不可!”
众人齐齐回头,床上昏迷的青年慢慢坐了起来。
李进大喜,忙收了剑,朝着左右使了眼色,两个随行上来,将曹纲捆住了。
一群人齐齐围到床前待命,身量高大的男人揉着眉头,他头发略微凌乱,面色沉沉,不辨喜怒。
半晌,男人抬起头来,李进心间一震,心口砰砰砰狂跳,明明还是那张脸,但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男人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周身弥漫着一股暗沉的气息,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教他喘不过气来。
“他,”男人抬起一只手来,指了指曹纲,淡淡道:“放开。”
“可——”视及男人面上骤然而起的冷色,李进倒抽一口冷气,心跳如擂,忙上前亲自将曹纲身上的绳索给解了。
曹纲脑际轰鸣,面白如纸,浑身虚脱一般,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连呼吸都停了几瞬。
男人锐利如电的眼神在他脸上扫了一瞬,目色愈发冷冽,旋即转了目光,朝着李进等人沉声道:“你们该做什么,自行去。”
众人面面相觑,李进吞了吞口水,勉强让自己在这样的威压中声色如常:“大人,事已办妥,您身体若是无碍,未免旁人发觉,我们已不能再耽搁,马上要跟上队伍了。”
床上的人听罢,思忖片刻,应了下来。
一整日,曹纲都恍若置身梦境一般,时而恨不得仰天长啸,时而又是忧虑重重,各般心绪齐齐涌上心头,叫他激动难以自持。
自打那一个眼神之后,他们便默契地再无说什么了,只如往常那般跟随大军跋涉。
入夜了,殿后的岭南大军终于也抵达了西岭营地。
雨势已缓,可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随着夜色浸润着人间。
这一夜,整个江北大营笼罩在一股惶惶不安的阴影之中,魏延已是加派了人手全面搜寻,然而依旧还是未找到薛大总督的人,愈是没有消息,愈有坏消息的可能,他不敢将薛再兴失踪的消息往上报,不过寻人的动静如此之大,想必不日便会上达天听,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恐怕难以避免了。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在消息传开之前,将人给找到——遑论死活。
主营帐内,一灯如灯。
曹纲噗通一声跪在男人面前,热泪盈眶,他不敢大声喊出陛下二字,只深深跪在地上,如上辈子那般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这一世,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位追随一世的正主!
“说罢,”面色平静的男人已彻底接受了他所要面对的现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营帐中烛光晃动。
猊烈,不,应该说是有着赤虎王魂魄的猊烈,他的脸面已经算得上难看了。
“朕……”一字出口,他脸色更黑,顿了顿,改了口来:“我便是被那司马昱的帐中娈宠给改变了命运轨迹?”
曹纲心下一滞,有些不敢开口,只旁敲侧击道:“赤虎王,您当真半点儿也想不起来这些年发生的事儿了?”
赤虎王目中沉怒,冷声道:“不过是些被蓄养奴性的污糟记忆,有何可忆,忘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