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将军追夫记(女尊)+番外(38)

作者:破衣衫

前一世,也是宣将军战死的时候,鹤子烟问过她:“你若喝了这酒,真的会好受些吗?”

宣梓当时睨他一眼,心想,这怎么可能会好受些?

独饮最是磨人,哪怕是天上的琼浆也会变成苦酒,烧烂脾胃,更何况这是饮昨酒。

但她那时只是笑着赶人:“当然,我可是宣家女儿,没什么事情是喝饮昨酒解决不了的。”

末了,她见子烟犹豫,便又加了一句:“你还不赶紧回去?可别让太女殿下好等。”

鹤子烟遂不再说话,他深深看了宣梓一眼,转身离去。

这之后,宣梓才在空无一人的灵堂里,在母亲的灵柩前,将所有的情绪释放了出来——

去他妈的女儿有泪不轻弹。

但在这一世,发生了太多变化。

自当年宣家长子未被强嫁后,宣梓被迫寄养在国师府中,同鹤子烟度过了朝夕相处的六年。

但在六年里,宣梓越来越畏缩,她惧怕自己一抬脚,子烟哥哥就会露出前一世那般拒之千里的眼神。

她受不住。

她就希望子烟能好好的,不要再受那高墙绿瓦的苦,即便是终生不嫁也无妨。

就现在的关系,还不错。

至少……

他愿意留下来陪她,而她也有足够的理由留在子烟的身边。

她害怕她一越界,就连这份相守,也会失去。

后来,宣梓在饮昨山庄阻止了薛家女郎的造谣,使得子烟没有被关进破庙里惹出一身病痛。后来十三岁参加武学国试时,她也没有因为被人下药迷晕打折了手臂,和武状元的名号失之交臂。

而宣家将军宣欢,却在宣梓十三岁这年战死,同前一世相比,整整早了三年。

宣梓原本想着,等娘亲回来,就把武状元的腰牌挂在腰间给娘亲炫耀炫耀,还要亲自做好几顿大餐,来犒劳这位又立军功的宣将军。

造化弄人。

“娘亲明明……”

宣梓呜咽着,就好像无数碎石块从喉头滑向了胸腔,又疼又钝。

许是多有不甘,她双手覆面,腰杆发颤,啜泣声顺着泪,一下一下,从指缝流到手腕,滴落到地上。

“明明应该还有三年的……”

虽说宣家人从小就必须学会看淡生死,饮昨山庄的名字就是一处警醒。

但有朝一日这事真落到了自己头上,任谁都不好受,哪怕对于宣梓而言,这种离去已经发生了两次。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宣梓沉溺着,以至于没有察觉到从旁边慢慢挪过来的子烟。

鹤子烟跪倒在地上,仰头看向宣梓。他双手无措地抬起,想要抱抱她,但最终又只能停在半空,朝她轻轻唤道:“小梓。”

宣梓听不见,她钻进了心头绞痛的死胡同,在前世今生的记忆里窜来窜去,找不到出来的甬道。

“小梓?小梓……”

鹤子烟手忙脚乱,他本以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哭成这个样子,但没来由如此心慌。

“你……你,那个,要不还是拿手帕擦擦……”

他从宣梓的手中抽出手帕,未曾想这手帕已经湿透了。

“那,那我再去找找别的,”他撑着地板,就要站起身,“我记得我多带了手帕的,只是——”

“你不许走。”

鹤子烟看着突然扑进怀里的宣梓,愣住了。

宣梓拽住他的衣襟,将这绸缎当作了手帕,手上还端着一碗酒。

她一边哭,一边闹,一边斟酒一边喝,喝了个稀里糊涂。

“我只是想要把这个,”宣梓拿着手里的状元牌,摇摇晃晃地挥了挥,“我想给娘亲看看,娘亲上辈子没看到,我这辈子,这辈子没人打我,我拿到了……”

鹤子烟听着宣梓的胡说八道,借着酒劲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附和:“嗯……小梓最厉害了……”

紧接着,宣梓小手一抖把牌子扔进了火堆:“我,我本来就是最厉害的,我……要把这个给娘亲送过去。”

鹤子烟根本来不及阻拦,他刚一伸手,就被火苗烧到了,然后被烧伤的手就被宣梓给捡了回去。

“这个牌子没……没用了,有没有都无所谓。”

她蛮横地抓着子烟的手。

“你不要这么不小心。”

末了,她嘟囔:

“我会心疼的。”

鹤子烟默不作声地低着头,任由宣梓摆弄。

铜盆里的焰火啪啦作响,夜晚的凉风吹过,白帘微扇。

“娘亲这事有蹊跷,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宣梓抬起鹤子烟的手,低头贴着他的掌心蹭了蹭,“我……过两日就会和君上请命,去北境查清实情……”

说着,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毫无动静的鹤子烟。

鹤子烟好像……

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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