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为公主裙下臣(107)
涂淼将自己的罪责推得一干二净,李韶冷哂,哄着涂淼录了口供画押,随后变了脸,将涂淼压进了刑部大狱。
同天,靳府被抄,千里堤坝在一次次蛀咬中轰然崩塌。
锦衣卫拿下靳明阳,廷杖三十后压入诏狱审问,罪行如雪般落下,不管何种都被夯实,淮党如同一盘散沙,上下牵连甚广。
诏狱之中,靳明阳被折磨地早没了往日的气场,鬓发散乱像蓬乱草,眼睛浑浊不堪,对着端坐在前的晏棠说道:“烦请你去传个话,我去见见陛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将死之人,还有必要去见天子吗?
晏棠本想拒绝,又怕错过重要信息,只能如实回禀李韶。
李韶怔了怔,隐约知道靳明阳的意图,旋即摆驾诏狱,支开了所有人。
阴暗的牢房中,李韶衮龙袍加身,俊朗的面容不怒自威,“说罢,找朕何事?”
靳明阳动了动铁索紧扣的手腕,颤声道:“陛下,老臣有个秘密,事关皇室血脉……长公主李映柔,不是先帝的骨血,她是我靳明阳的女儿……”
话到末尾,他猩红的双眼如铜铃一般睁大,神态有些许疯魔。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李韶并没有多少惊讶,从容不迫地问他:“你将这种龌龊事告诉朕,就不怕朕为了保护皇家颜面,杀掉她?”
靳明阳不是没想过,但他依然要赌一把:“不会的,你不会的,我知道你对我女儿有情……”
牢中寂静无声,只有春风在甬道嘶吼。
李韶凝他许久,低笑出声:“你犯得错,朕跟皇兄少时就知道,这是可以抄瓜蔓的大罪,若不是因为她,你活不到现在。”
他走到靳明阳身前,声色平平,不带一丝波澜:“朕不妨也给你透个底,朕不会杀她,还会立她为后,前提是……你必须死。”
帝王的声音字字砸进靳明阳心底,他怔愣许久,脸上扯出狰狞的笑容,笑到最后,眼泪簌簌而落。
李家抢走他的挚爱,他一生朝野沉浮只为报仇雪恨,虽没有按原计划控制住李家的后人,但靳家的根非但不会断,还会永远融入到李家后人的血脉当中……
李旭若在天有灵,怕是要对他恨之入骨吧?
如此,甚好。
靳明阳低下头颅,吃吃笑道:“老臣满足了,请陛下赐死吧!”
“不是现在。”李韶眸光冷朔,回以一笑:“在你该死前,先给朕好好活着。”
得知靳明阳死期将至,李映柔接连兴奋了好几天,最后又在李韶的陪伴下跑到皇陵痛哭了一场。正巧赶上她的生辰,她在府中大摆春日宴,庆贺皇兄大仇得报。
靳明阳倒台,内阁空虚,李韶要选出一人升任内阁首辅,没能参加这次宴会,而晏棠却忙里偷闲,将诏狱的事交给了马禄,自个儿来到了公主府。
参加春日宴的都是年轻的世家子弟,皆与李映柔交好,宴会上觥杯交错,丝竹靡靡。
远远看到那身绯红蟒袍,李映柔双眸盈盈然,正要唤他过来,却见他朝别处一指,人就消失不见了。
晏棠不爱热闹,只身坐在安静的水榭旁,凝望那池中浮萍,随着风飘散离聚。忽然有人捂住他的眼,嬉笑道:“猜猜我是谁?”
晏棠笑笑,回手揽住她的腰,直接将她抱坐在腿上。融融春光照在热切拥吻的两人身上,远处景致烂漫,美得好似一副画。
直到怀里人娇声嘤.咛,晏棠才恋恋不舍得松开她,嘴里全是浓郁的酒香,他望着那双迷离如水的秋眸,忍不住埋怨道:“这是喝了多少酒,疯过头了吧?”
“现在嫌弃我疯了,那晚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疯?”李映柔手抚着他的脸颊,渐渐往下,“你就是喜欢疯了的小妖精,还在这装正经。”
晏棠被她如此一撩,全身都像是着了火,情难自持。他眸色幽深,轻咬她的耳廓,直接将她抱到了附近一处隐蔽的凉亭里。
凉亭外面绿树蓊郁,四周纱幔低垂,两人紧紧贴在一起,仿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酣畅淋漓的疏泄过后,李映柔餍足地匐在晏棠腿上,几缕乌发倾泻在地,头更加昏沉。
晏棠将她的衣衫拉拢,盖住雪白的肩背,温存过后的声音绵软了不少:“累了吧,我抱你回去歇着。”
他将酥软的人儿抱起,对方却忽然攀住他的肩,只见那双眸子里迷离散去,倍感清明。
“晏棠,我去找陛下,让他下旨允我跟穆钧和离,怎么样?”
翌日,春光明媚,湛蓝天空缀着几片云,如雾霭般飘渺稀薄。
李映柔带着参汤和小食来到勤政殿,饶是准备好了说辞,面对李韶时,还是禁不住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