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21)
吱呀——
祁律怀里抱着伤药,推开简陋的棚舍门,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便宜狗儿子。
“狗蛋儿,有没有乖乖看家?”祁律笑眯眯的走过去,蹲下来摸了摸小土狗的脑袋。
“汪……汪、汪……”
太子林:放……放、肆……
太子林很想申斥祁律,寡人乃新天子,并非狗蛋儿,但此时此刻的太子林差点跑断气,俨然一只瘫狗,小肚皮仰着,四脚朝天,呼呼喘着气,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祁律定眼一看,拴狗绳竟然断了,不过幸好,狗儿子没有跑丢。
祁律并没未在意,将手中的伤药放下来,心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无端端来到了这纷乱的年代,无端端成为了一个地位低贱的小吏,无端端扣上了渣男的帽子。
还有……
祁律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旁人或许以为自己一步登天,从亨人变成了少庶子,便是攀上了祭大君子,往后里荣华富贵相之不尽,但祁律心里跟明镜儿一般清晰,合着祭仲的心机,怎么可能如此好相遇?
祁律不需要想也明了,多半是因着郑姬的缘故,所以祭仲想要怀柔政策,一记鞭子配一颗枣子。
祁律笑过之后,并不在意,今日这么大的坎子都迈过去了,走一步算一步,他这人最怕麻烦,何必庸人自扰呢?
祁律背上的鞭伤还疼着,合该上一下药才是,他一面想,一面对小土狗笑着说:“乖儿,爸爸如今也是做官的人了,不知月俸有多少,等赚了钱,给我儿子买肉吃。”
肉……
太子林想着,寡人才不稀罕食甚么肉,寡人在洛师甚么没吃过,顿顿牛肉都不为过。
不过,祁律这个小吏,理膳倒是一把好手,鄙陋的黍米饼都能让他变成如此珍馐,若是能做肉食……
哗啦——
太子林正兀自想着祁律会做什么肉类馐修馔,突然一声轻响,似是衣袂的撩拨之声。太子林挣扎着小短腿儿侧头一看,“嗷呜?!”一声,瞬间睁大了狗眼,狗耳朵“噌!”竖了起来。
就见简陋的粗衣,从祁律的肩头片片剥落,那粗衣分明鄙陋到了至极,就是侍弄水火的亨人穿戴的,再无甚么新鲜,但从祁律的肩头落下来,不知为何,让暮春的夜晚更加燥热了……
小土狗瞪着眼睛,愣了一会子,立刻撇过头去,一脸非礼勿视的正直模样,胡乱的用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过因着小土狗身材五短,小爪子也短短的,努力抬了几次,愣是无法捂住自己的眼睛,只好配合的低下头来。
祁律将破旧的衣衫退下,因着没有“旁人”,且是在自家,也没什么可顾忌的,脱得十分豪爽,还将衣衫随手一扔,等他褪下衣衫,便扭身去够伤药,往自己后背擦药。
小土狗垂着头,捂着自己的眼睛,还是不自主的用余光瞥着祁律的一举一动,祁律的腰身很细,仿佛暮春的柳条子一样,又柔、又韧,白润滑腻,几条殷红的鞭痕横在那纤细的身子上……
小土狗不知何时变成了定定的凝望着祁律,心里思忖着,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吏生得的确俊美,怪不得姬妹对他如此着迷,念念不忘。
祁律看不见背上的鞭痕,大体给自己上了药,转头一看,小土狗张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呆呆”的望着自己,祁律吃了一惊,说:“儿子,你怎的流鼻血了?”
“嗷呜……”
太子林:寡人没有……
第10章 无肉不欢
祭仲口头允诺了祁律少庶子的官衔,祁律一时间竟变成了风云人物。
想他一个小吏,先是凭借一碗螺蛳粉,成功堵住了祭小君子的口,随即又得到了郑国卿士祭仲的“青睐”,想不出名都稀罕了!
很多人眼光都很浅,只能看到表面一层的光鲜,他们并不知道祭仲心里还有另外一层小道道儿,只知道祁律从掌管水火,不入流的小吏,突然一跃成为了少庶子,说不定以后便是祭仲面前的红人,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
这一大早上的,祁律昨日回来得晚,还在睡梦中,便听到有人在敲门。
“少庶子?少庶子可在?”
“咱们给少庶子道喜来了!”
“少庶子,您可在?”
祁律朦朦胧胧的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经过昨晚上擦药,也不知那是什么金贵的药材,背上的伤口真的好了许多,也不见多疼了。
祁律从茅草搭的榻上起身,头发散乱,也不见他梳理,就这样“蓬头垢面”,随便把衣袍套上,便起身去开门,说:“是谁?”
一开门,外面站着几个点头哈腰,笑得十分殷勤的陌生人。
祁律并不识得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眼,而那些陌生人,也偷偷的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祁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