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102)
因此太子林对祁律并不陌生,祁律给太子林科普眼下情况的时候,太子林便一直注目着祁律,上下的打量。
以往太子林都是小土狗的模样,灰头土脸,关键小小一只,因此多半是从下往上看祁律,有的时候还会被祁律抱在怀里,如今太子林恢复了原本样貌,瞬间比祁律高大了很多,再也不需仰着头看祁律。
从这种角度看过去,祁律的容貌好像更加柔和,他的面色白皙之中透露着一股不足之气,仿佛是个文弱的文士,长相也没什么威胁,说话行事有的时候还温吞吞,好似什么都不在乎一般,但若是被这外表欺骗了,那便大错特错了!
其实祁律一点儿也不好欺负,也不是个温温吞吞之人,坏心眼子比谁都多,说起话来一套一套,只不过他平日里不喜欢耍坏心眼子,也不喜欢奉承阿谀别人罢了。
太子林想到了很多,这些日子从老郑城到洛师,和祁律朝夕相伴的种种,如今想起来竟是感慨良多,尤其是在血亲和至亲的双重背叛下,太子林看向祁律的眼神,便更加“复杂”了。
祁律一面科普着眼下的情势,一面心里发毛,被太子林用如此温柔的眼神盯着,祁律的后脊梁骨一阵阵的爬上麻嗖嗖的感觉,差点掉鸡皮疙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祁律总觉得太子林这个眼神深情款款,而且特别温柔,还夹杂着一丝丝宠溺。
不是一丝丝,好像调了蜜一样,甜的都拉不开栓了……
太子林听完祁律的话,点头说:“寡人知道。”
眼下的情势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如果不是变成了小土狗,太子林绝对不会相信自己的血亲叔父,还有至亲师傅,会合伙谋害自己。但如今,不得不信。
祁律微微蹙眉,狐疑的说:“太子您……知道?”
太子林一愣,这才想起来,身为小土狗,自己是知道的,但是身为周天子储君,自己按理来说应该不知道,倘或让太子林与祁律坦白,自己便是那个憨头憨脑,吃过无数慈父牌狗粮,动辄和祭牙抢吃抢喝,还被狗绳栓过脖子的狗蛋儿,太子林打死也不愿,实在太也丢脸面。
即使太子林心中信任祁律,但越是将祁律看的重要,越是不想在祁律面前丢一点子脸面儿,太子的包袱太重,太子林自然不会坦白。
太子林咳嗽了一声,说:“寡人是说……寡人知道了。”
祁律眼皮一跳,心想着不会是被河豚毒给毒傻了罢?长得挺帅的一个小伙子,小小年纪万一傻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太子林可不知道祁律心里吐槽着自己,为了不让祁律怀疑自己便是呆头呆脑的小土狗,赶紧岔开话题,说:“感谢祁少庶子救命之恩,寡人定当铭记于心。”
太子林说着,便要给祁律作礼,祁律哪能让太子给自己作礼,赶紧扶住太子林,说:“太子折煞律了。”
太子林笑起来温柔似水,他虽长相偏于硬朗,但并不像虢公忌父那样国字脸,尤其是笑起来,带着一股青涩的少年感。明明温柔似水,那股风流温柔之情恨不能从眼目中流露出来,但又炙热犹如火焰,这一下子便是冰火两重天。
不得不说,祁律偷偷在心中感叹着,这太子林的基因是有多强大,他的母亲定然是个大美人儿,不然怎么能生出这么一个“人间祸害”。公孙子都长得美,人家不经常笑,太子林仿佛毫无自觉,笑起来刹不住闸。
祁律心想着,倘或自己是个女子,怕是要被太子林迷得魂儿都没了罢,简直就是天然撩。而且祁律有一种错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总觉得太子林特别喜欢对自己笑。
太子林说:“少庶子乃是寡人的救命恩人,这等恩情无以为报,不如……”
以身相许?
祁律明明是个直男,钢铁直男,但莫名脑子里就蹦出这个词儿来,祁律唾弃着自己,定然是被电视剧给毒害了,这也是名场面。
便听到太子林说:“不若……少庶子与寡人约为兄弟,可好?”
兄弟?又要结拜?
自从祁律诓骗了祭小君子结拜成兄弟之后,公孙子都也要和祁律结拜,现在来了一个天子储君,竟也要和自己结拜?
祁律和祭小君子结拜,因着祭小君子是个傻白甜,非常好捏咕,也是个很好的靠山,祁律便是欺负他,祭小君子还傻呵呵的笑。祁律可是个聪明人,公孙子都要和他结拜,他都没有答应,随便糊弄了过去。
太子林是什么身份?天子储君,只差一步,便能登上天子宝座,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周天子。
和一朝天子做兄弟,自古以来有什么好处?不是杀头,就是断胳膊断腿,虽这年头宋太祖还没出生,但那句话说得好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