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欢没有理会脑海内的声音，而是抬眼淡漠的看了一眼自小服侍自己的婢女，平静但充满着威压道:“你的话里……莫非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唐思欢心里清楚，唐清铄受她欺负多时，心里不满，知晓她不会水，直接拉着她入水，就是想要报复一下她，让她知道死亡的感觉，只是没想到她太怕水了，挣扎的太过厉害，最后差点两个人都出了事。

可别的不说，青叶作为自己的贴身婢女，不站在自己这边，竟然张口就是自己不该推唐清铄下水，即便当时周边无人，这也不是她该质疑自己的理由，她真以为自己傻吗？

闻言，青叶立刻下的跪倒在地，不断道歉：“大小姐，奴婢没有那个意思，奴婢之前替大小姐担心，绝没任何不满。”

唐思欢不是个蠢人，如何看不出这青叶对唐清铄起了些不该起的心思，只是青叶服侍多年用着也算是贴心，一时找不到人替代罢了，等她看着哪个小丫头合适，定然要换掉这不忠心之人。

唐思欢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青叶没有说话，可屋外却传来了青果的声音：“大小姐，铄少爷过来给您请罪了。”

来的正好。唐思欢心里暗道。

她这会心里不舒服，正好要出出气。

唐思欢应了一声，让唐清铄进屋，又吩咐下人都退到屋外，她怎么折腾唐清铄是她自己的事，没必要在下人面前闹的难堪，更何况，她现在又想了一个新招，唐清铄肯定招架不住。

趁着唐清铄进屋的间隙，唐思欢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可谓是衣着不整，虽然说之前她也不是没有这样见过唐清铄，甚至有几次睡觉时逼着他跪在自己的面前，美名其曰‘保护’自己，可那时候，可没有人跟她说唐清铄跟她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世人最看重女子清白贞洁，她虽然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说一不二，谁也不敢置喙，可即便如此，唐思欢此时还是不免有点慌，来不及细想就翻身上床，扯过被子盖上，装作自己之前才醒靠坐在床上的样子。

察觉到唐清铄掀开帘子走进里屋，她下意识的抬头扬起一抹笑容，甜甜的唤道：“你来啦～”

鬼知道她现在有多心虚，竟然对着自己讨厌的人都能这样笑，这明显是她做了坏事之后讨好的举动啊。

唐清铄一进屋，就听见椅子被匆忙拉开在地上划出的尖锐声，随后是轻巧而慌乱的步伐，可等他掀开帘子，就看那十四五岁的少女半倚在床上，娇妍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隐藏的慌张，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跋扈，倒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他莫名的想笑，可又硬生生的忍住，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唐思欢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繁杂的心绪，招招手把唐清铄喊道床前，迎着他打量的眼神，突然眨了眨眼，极为轻描淡写道：“有人说，我对你不够好。可我对你到底如何你自己该清楚。”

她说这话时，自己也说不清是心血来潮还是别有打算，只是她到底年纪不大，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情，却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心思，其实她自己莫名的也有些委屈，她可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唐清铄出身低贱，就算她不欺负，别人也不会让他好过啊。

唐淸铄听了这句话，眼神微闪，身姿下意识站的更直，右手忍不住在身后握成拳。即便是早就习惯了隐藏所有的心思，只是这一句话，也让他忍不住想要冷笑，多年的克制几乎要毁于一旦。

不够好？何止是不够好？

她唐思欢心底里的确从没有恨他怨他，她只是把他看做令人鄙夷的存在，她见了他不痛快她就开心，哪怕到了最后，她的恐惧也不是因为他大权在握。

她不温柔，不贤惠，除了一张艳丽到狐媚的脸蛋，他甚至说不出她有哪里值得被人称道，她对自己做了多少恶毒诋毁之事，他自己都算不清，唯一有过的那点温柔也更像是施舍。

他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恨她，但他肯定，他想要毁了她，但她却永远的在他心中留下痕迹。

可是这样的过去，为什么要重来一遍？

第二章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唐清铄不知一切只是一场梦，还是真的又回到了当初。

一切真实的没有任何破绽，可一切又是那么不堪。

他望着床上对着他扬起明媚笑颜的唐思欢，耳畔听着她的娇声软语，一时间心绪复杂，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毕竟，他已经太久没见过她了，最后的记忆里，是她难得的平和，却也是意外的决绝，或者说，她本来就性烈如火，只是终于什么也不在乎，不愿意忍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