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的笼中雀+番外(66)

作者:喻幻

……

这一夜,外面起了风。

许是因着平南王被抓的缘故,宫中侍卫的巡逻比往日更加严密,苏浔在他们近近远远的脚步声中,睡得极不踏实。

半夜,风声更大了。

窗扉被吹鼓,发出细微的响动,耳边的帘子轻晃,熟悉的药味沁入鼻间,苏浔在半醒半睡中,猛然睁开了眼。

月色皎皎,给漆黑的房间渡入一层惨淡的光晕,来人坐在她的床榻上,穿着一件空荡单薄的白绸衣,双眸漆黑,面色雪白。

还好她要尖叫的时候,看清了他的脸,是裴怀泠。

后背上吓出了一层冷汗,苏浔扶着床帐,从榻上缓缓坐起,“你……怎么来了?”

裴怀泠没有说话。他方才做梦了,又梦到那些光怪陆离的前世,醒来便下意识走了过来。

苏浔披上衣衫,从榻上下来点亮桌子上的灯烛。外面似乎有人影在移动,她走过去,拉开门,看到是一脸焦急的玉心。

裴怀泠来的时候,玉心原本要进来禀报,没想到却被他拦在了门外。他脸色不好,玉心生怕苏浔出什么事情,一直焦急地在门外徘徊,直到现在见到苏浔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才松了口气。

苏浔自然知道她的担心,只朝她笑笑:“没事,你去外面吧。”

“是。”

苏浔阖上门。

半夜寂静,烛灯只亮了一盏,室内一片昏暗的黄。

她的裙影随着烛光微微摇曳,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他心上,裴怀泠看着,长睫覆下,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苏浔拢了拢衣襟,坐在他对面的海棠藤花椅上,又重复了一遍最初那个问题:“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能来,别忘了你的身份。”

苏浔一怔,是了,她还有一层身份,是他的妃子。

她一双黛眉蹙起:“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想当这个妃子……而且,我们从前,已经分手了,不该再纠缠在一起……”

“不该么?”他声音淡淡,似乎被她说动。

“是,不应该。”苏浔急忙斩钉截铁地回他,“而且,我们既然能这么奇妙地相遇,也是不可多得的缘分,能不能冰释前嫌,做回简单的朋友?”

做朋友……裴怀泠的目光倏然冷下来,他阴沉的视线压在苏浔身上,吓得她心中漏跳一拍。

“我哪里说错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裴怀泠看着她,胸口沉闷起来,喉咙又漫上腥甜的痒,这一次,他没有忍住,重重咳了一声。

他的面色愈发惨白,苏浔顾不得多说,急忙倒了一盏茶递给他,却被裴怀泠一把拂开。

茶盏落地,清脆的破裂声在夜晚格外刺耳。

苏浔怔在原地,不知道他为何这样暴戾,心中的百般隐忍终于也消磨殆尽,她美目睁大,怒视着裴怀泠。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她终于厌恶他了……裴怀泠看着她愤怒的样子,那些当他得知她是苏浔时、身上陡然出现的束缚渐渐分崩离析——他要她的厌恶,这是他的解脱,是他摆脱前世那张面具的新生。

自从得知她是苏浔开始,他下意识想将前世的面具重新戴上,再在她面前扮演一个温和良善的男人……可是即便戴着,她上辈子不也是厌烦了他么?

看着她的怒容,裴怀泠想,就这样吧,厌恶也好。

胸口传来持续的钝痛,他捂着唇,又重重咳了一声。

再拿开手,上面已经被鲜血浸湿。

他又咳血了!苏浔吓了一跳,再也顾不得质问他,急忙递给他帕子,焦急地问:“今晚风这么大,你穿得这样少,定然又着凉了,我帮你传太医吧。”

“不用。”他接过她的帕子,随手将掌心擦干净,他的脸色虽然是衰弱的苍白,但目光却是诡异的沉静。

苏浔焦急地回到桌子旁,又给他倒了一盏茶。

这一次,他没有拂开,接过来握在了掌心。

外面的风声呼啸不止,苏浔蹙着眉,问他:“你到底得的什么病,为什么总是咳血?”

裴怀泠呷了一口茶水,嗤笑一声,才不紧不慢地回道:“长乐帝是宫女所生,少时他的皇子身份不为人知,在宫中受人百般欺凌,他七岁的时候,无意惹恼了一位宫女,被她逼迫着吃了满满一口朱砂,当时虽然捡回一条命,身体却亏了根本,从那时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苏浔骇然。

她从未想过长乐帝会有这样的曾经,难怪他会如此暴虐……

只是如今这残破的身体,被裴怀泠所替,他竟也要平白无故地承受他的病痛,不知能撑到几时。

苏浔忽然觉得同情。

许是她眼中的情绪太明显,被裴怀泠一眼看透,他将茶放在一旁,淡漠道:“没什么可怜的,我上辈子死的时候,比这样难捱得多。”上辈子生命流逝的那几天,他瘦骨嶙峋地躺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中,胃癌晚期折磨着他每一根神经,亦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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