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番外(29)
长亭:“……”
确实不像是认识,倒像是有深仇大恨。
言语间,一股迷香以施仇为中心在牢房迅速蔓延开,长思、长亭以及守在地牢外的仙士也皆被撂倒。
唯有上邪不动神色地站在原地,褪去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眸中一抹认真,“他们说我身死之后,师尊的遗体是你安葬的,葬在何处?”
施仇不答反问,“真是稀奇,见了我不逃了?”
上邪白了他一眼,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就算瞒过天下人,也未必瞒得过你的鼻子。”
邪帝这人正经了不到片刻,便手欠地从地上摸了一泥,糊在了长思那臭小子脸上,然后泥爪子正朝长亭蠢蠢欲动,但看在他那张和南柏舟七分相似的脸上,终究罢了手。
施仇动了动鼻子,从草堆床上坐起,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认真,蹙眉道:“你身上有容习仁的味道,你见过他了?”
上邪眼角抽了抽,“……”
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施仇:“我劝你最好待在戊戌宫,哪儿都不要去。”
上邪不做理会,再三追问道:“师尊的遗体葬在哪里?”
施仇脸色冷到了极点,袖中大拳紧握,嘲讽道:“这么多年,你还真是没半点长进,毫无价值的羁绊会让你成为一事无成的废物,甚至为此丧命。”
有的时候他真的想不明白,在天地间亘古永恒的光阴中他们相识最久,羁绊最深,可他似乎永远看不懂眼前这人,剔过仙骨,挖过心,甚至死过一次,可再抬眸时眼睛依旧澄澈,依旧固执己见,不知悔改。
上邪闻言摇了摇头,无奈一笑,“看来就算再过上三千年,你我也没有办法好好说话。”
心结太深了,不死不休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
就在上邪已经放弃,转身欲走之时,忽闻那人道:“冷岳峰。”
她脚步一顿,微微弯了弯嘴角,轻声道:“多谢。”
……
上邪前脚刚走,长思后脚就醒过来了,悲痛欲绝地发现自己一脸臭泥,死活认定是施仇干的,这小祖宗怼天怼地的臭脾气上来,愣是冲着施仇吼了半个时辰,险些把牢房顶掀了。
施仇从始至终只给了他一个白眼,真是个智障!
反倒是那人活了上千年,爱捉弄人的臭毛病怎么也改不了。
长亭自从被长思吼醒后,便习惯性地开始打坐练功,宁心静气隔绝外部“杂音”,长思那张嘴他自小就领教过,实在是保命为上。
直到一名青衫翩然的不速之客出现在施仇牢房门口,长思这才停住了嘴,诧异扭头道:“元城仙君?”
那人光站着就自带一股如玉温润的儒雅之气,清秀俊逸,芝兰玉树,不外如是。
他浅笑道:“寿宴上见你伤得极重,便寻了空特意过来看看,毕竟也是故人。”
施仇嗤鼻一笑,他平生最厌恶的除了华止,便是眼前这人,“仙界第一公子的故人,我可担不起。”
“叙叙旧而已,又何必如此大的敌意?”
“我与你无话可说。”
“是吗?据我所知,这些年你一直在查上邪当年的死因。”
施仇眉头一跳。
元城负手而立,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缓缓道:“有时我也在想,那么一个惊艳才绝的人到底是怎么落到万剑穿心的下场?魔兽屠戮人间三十六城,北荒十九部的背叛,还是沧海日沉之计的执行?”
施仇一瞬皱眉,厉声道:“你怎么会知道沧海日沉?”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世人都说上邪入了魔道,可直到她死时,封神碑上依旧刻着她的名字,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神者,永生不死,天地之道。如此说来,天帝当年到底用什么方法杀了她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真相,三千年前那场诛邪之战下隐藏的暗流远远比你想得深。”
“你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真相不浮出水面,重蹈覆辙只是早晚的事情,死亡还会是唯一的结局。”
长思和长亭对视了一眼,总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元城子骤然看向两名少年,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杀意,不由后退了一步,但紧接着便被那人的笑容掩盖,温和的目光扫过两人手里扔攥着的书,笑道:“那本野史写得挺有趣,在牢中打发时间倒是极好。”
长亭和长思两人皆硬着头皮,拱手道:“谢元城仙君指教。”
……
与此同时,相比地牢中的杀意无声,上邪坐在戊戌宫的宫墙上,以一种骑虎难下的姿态滑稽地看着正站在墙外身的白衣顾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