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格式(46)
如果接受了,总有一天,会有很多很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到时候别人会怎么想?
季望舒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那陶旻呢?
他也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吗?
季望舒经历过,所以更明白,被很多人指指点点,一举一动都有人拎出来剖析责骂,生活中的所有琐事被人当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去批评是什么滋味。
很不好受。
他不知道陶旻能不能承受住,至少,他不愿意让陶旻去经历这些。
季望舒在一遍遍,反复地把自己往火坑旁边推。每次推到一半的时候,都告诉自己“那是火坑,掉下去会死”,然后看着自己匆匆忙忙地夹着尾巴跑到安全区域之后,再一次按着自己的头往火坑边赶。
周而复始的徒劳无功。
他放不下与陶旻的感情,也不忍心放下。
所以他更愿意折磨自己,看着自己每天患得患失,在无数漫长而又黑暗的时间里,得过且过。
他不愿意让陶旻成为风口浪尖的人,不愿意让他因为对自己产生这些荒谬的感情而被众人指责,唾骂。
他舍不得。
所以这个疯癫又自相矛盾的傻子,只能自己来做。
那为什么他还是那么心痛呢?
季望舒不知道在那里做了多久,只知道他再次抬起头时,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他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尘土,从兜里掏出手机。
有二十几条未读信息。
全是陶旻一个人发来的。
季望舒没敢点开看,直接划掉,然后把手机塞回兜里。
继续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他想了想,这时候回家,免不了要被季成平一顿暴打,不回家,流浪街头也不好。季望舒决定去母亲的公寓暂时住上一天。
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季望舒走进去买了瓶水。
没有常温的了,只剩下冰柜里的冰水。
季望舒并不介意,拧开瓶盖,从喉咙里凉到了心里。
因干燥而龟裂的嘴唇接触到冰冷的水,按理来说应该是有些疼的,可是他现在一点都不疼。
他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似乎生命中唯一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也在慢慢远去,他还剩下什么呢?
什么也没有了。
他再一次孑然一身。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食用愉快~
☆、我的救赎(一)
陶旻在沙发上又一次翻了个身,这夜里,他翻来覆去不知道折腾了多少次,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心事很重,睡也睡不好。
所以,陶旻醒得很早。
其实昨天的病来势虽然很凶,但去的也快。现在除了身上有些酸软无力之外,陶旻自觉着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他用手撑着自己坐起来,把翘起来的头发按着自己的感觉胡乱地揉了揉,搓出了一个像蒲公英一样的发型,然后呆呆地看着前方。
有点睡懵了。
陶旻慢慢地从一旁拿起手机,昨天喝了药,又睡了一觉,已经好一点了。再仔细想想昨天晚上的事,自己好像确实做的不对。
太冒进了。
点开信息,一条回复也没有,他昨晚发过去的信息依旧石沉大海,连已读都没有显示,只有孤零零的已发送。
陶旻心里一凉,完了,真把这小子惹急了。
他先给老陶和姜晚报备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委婉地表示自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就是不能去机构上课。
很快,两个人都同意了。
老陶还打了通电话过来慰问,表示身体比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要紧。
挂了电话,他站起身,再一次烦躁地揉了揉头,余光里看见了一条黑色的围巾。
那不是他家的东西。
陶旻拿起了围巾,在商标的一角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季”字。
多大的人了,还在衣服上写名字。
陶旻觉得有点好笑,转眼间,又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短信道歉不接受,那就当面和他说,实在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
陶旻就不信,把所有招数都拿出来,自己还搞不定他了吗?
季望舒来到母亲的公寓,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他估摸着母亲又是去加班了,于是在公寓里休息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去。
毕竟还有许多作业等着他,拖一天的作业量,要用两天才能补完。
季望舒在作业的威胁下,不得不一步步朝家的方向走。
陶旻其实不知道季望舒住在哪里,于是他给浦宁打了电话。
浦宁经常帮学校登记学生信息,登记过好多次,熟悉的人多少也记得住一点。更何况当初季望舒跳级的事情整个年级是人尽皆知。
出于好奇,她在登记的时候对季望舒的信息留意的次数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