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横刀立马(双重生)(59)
幸而自崔瑾安失心疯后,重睦料到崔家不会善了,连夜将程况腹上被崔瑾安刺伤之事通知程况爹娘,又派出纪棣将程府下人受崔瑾安苛待至死的诸多证据上呈御史台,总算比之崔家速度更快些。
程崔两家皆为齐州氏族,到如今世代承袭伯爵之位,称得上真正的门当户对。崔家不满女儿受苦,程家又如何会轻易放过这等数年无所出,还伤及儿子身心之女。
程况或许有错,但崔瑾安也绝非无辜。
两家博弈的结果如何,全待今日圣旨所示。
“抚北大将军,程副将接旨!”
随着圣旨如期而至,重睦与她身后程况俱双膝跪地,高举双臂,随时等待接旨。
只听得负责传旨的那位年长内侍清清嗓子,饮过身侧小内侍递来热茶后,缓声相告其中内容,下方跪地两人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渐渐落回实处。
身为主将,属下有错,重睦自难辞其咎:“主将重睦,包庇责重。着立即召回燕都监/禁两月,于驸马府内检讨思过。”
但好歹无论她还是程况都未被降职,镇元帝甚至还许了程况和离之书,从此与崔瑾安一刀两断。
他正想与重睦交换一个欣喜目光,不曾想传旨内侍竟忽地扬高声音:“褫夺其承袭爵位之权,谴返燕都监/禁半年,无召不可出。”
程况还未来得及反应,重 睦已然神色大变。
说是半年,但所谓“无召不可出”,若镇元帝无意,他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再离开燕都返回云邕关。
与渊梯作战正箭在弦上,旨意如此,分明是要断她一条臂膀。
“大将军,程将军,还不接旨?”
将早已准备好的钱袋递给两位内侍,重睦与程况双双接旨起身,一时间竟不知该同对方说些什么。
对于爵位程况其实并不在意,虽贵为嫡子,但他上头还有两位亲兄长,各个身体康健,儿女双全,怎么也轮不到他肖想此等好事。
只是“监/禁半年,无召不可出”,的确有些憋屈——
但他依旧故作轻松道:“仅仅半年,大将军也无需太过想念末将。”
然而重睦并没睬他,攥着圣旨的手骤然用力,恨不能将之戳出几个洞才好。
暗自抑制怒火将近半刻有余,终是归复平静,侧首叮嘱营外侦察兵:“待罗教头收假回营,即刻前来主帐问话。”
年前罗教头家中老父重病,他早早告了假回乡探望,幸而老人得以康复,罗教头无事一身轻,眼下正在回营路上疾速飞驰。
方一下马落地,便被营外侦察兵领至主帐复命。
“在小的收拾行李回家,也就是腊月二十七之前,仅有驸马爷一人前去军狱。”
罗教头此时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笑呵呵道:“驸马爷待了一个时辰之久,想来是为大将军您出了口恶气。”
重睦搭在兽首镇纸之上的指尖微颤,挥挥手示意罗教头退下后,复又掀起毡毯通知帐外先行兵:“去请驸马。”
不多时顾衍如期而至,这段日子重睦忙着处理崔瑾安之事,没再总想着询问他图鹿城那时诸多困惑,两人依旧保持平素那般礼貌距离,连腊月三十守岁那晚也只匆匆道了句“新年长乐”,又各自被诸位兵士拉去比武射箭了去。
新年伊始,营中物资丰富,伙食自也比平时好上许多,重睦远远瞧着顾衍总算不似初见时那般瘦削,唇边险些压不住笑意。
但她很快收敛喜色,冷声打断他拱手之礼:“顾卿不必多礼,本将有事相询。”
顾衍站直身形,心有所感般应声答道:“程夫人癔症之事,确下官所为。”
“?!”
他行事素来坦荡,重睦本也没打算真的刀剑相向质问于他,但此刻见他淡然至此,还是略感不适:“你可知崔瑾安出身名门,曾祖父与祖父皆为名臣塔高层所供,程况多年来数次祈盼与她和离未果,无非是忌惮其后家世。”
自两人相识以来,重睦对待顾衍一向极为敬重,她惜他才学,多数时候受他点拨便能茅塞顿开,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红脸相对。
“下官不过将真相相告,”面对重睦疾言厉色,顾衍并无畏惧:“程夫人难以承受,不怨旁人。”
更何况:“公主是下官妻子,受人所欺,下官不会任其妄为。”
重睦闻言,没由来心底一阵 烦闷:“本将说过无数次,与你不过同袍之谊,”她并未看见顾衍眼底神情变化,愈发不耐道:“眼下正值与渊梯对战关键之时,你如此行止,说是为本将考虑,实则逼得程况回京监/禁,断本将臂膀,岂非弄巧成拙?”
话音落定,半晌无言。
帐内压抑静默,仅能听见外间士卒呐喊口号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