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定将军不放松(4)
两相排除下来,所剩之人并不多,其中最为合适的人就是萧傲。
镇北王与丞相府一样都是保皇党,不沾染夺嫡之争,萧傲是府中唯一的嫡子,后院干净。
最重要的,凌清忘不了萧傲面目狰狞在乱葬岗找寻自己尸体的模样,以及动作温柔拂去她墓上尘埃时眼中的怜惜。
身子未曾好利索又思虑过重,半夜凌清又发热了,凌清所住着的扶摇院乱作一团,凌母睡下后不久听闻这匆匆的起了身,凌父被这动静惊醒,也跟着凌母一同去了扶摇院。
他们到时大夫已经被请来了,略微一把脉在原本需服用的药物上添添改改,后又开了安神的药方,嘱咐不可忧思过度。
凌母走近,瞧见凌清额边的发丝已然被汗水浸湿,巴掌大的脸苍白的厉害,无奈叹了一声,吩咐冬枝小心照料便出去了。
已是夜深,凌清即将及笄,凌父不便进女子闺房,在凌母进去时便守在门外,见凌母走了出来,上前一步询问:
“如何?”
凌母轻轻地摇了摇头,二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
“大夫说是忧思过度。”
待回到主院,两人心中都觉得女儿的亲事应当是得定下了,以免她所有心思都系在九皇子的身上。
如此这般过了半月,凌清身子终于好了不少,凌老夫人安排了去城外的慈安寺内祈福,家中女眷皆要一同前往。
虽说凌父凌母夫妻恩爱并无妾室通房,但凌家二房也就是凌父的庶弟房内却是莺莺燕燕一堆,那些妾室可以不带,但几位未出阁的小姐却是跟着一同前去的。
凌清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裳,病后初愈脸上犹带着几分柔弱,凌老夫人心疼的厉害,伸手从一旁的屉子里拿出来了一碟糕点。
“我瞧你早膳未曾用多少,慈安寺远着呢,用些糕点垫垫。”
“多谢祖母。”
凌清真心实意的道了谢,垂眸看到桌上摆着的糕点忍不住眼圈就是一红。
祖母待她向来不错,就连这马车中糕点备的也都是她喜欢的。
慈安寺香火鼎盛,往来的马车不少,山路难走,纵使坐在马车中依旧颠簸,凌清尚且未曾好利索,到了寺院后脸已经完全白了下来。
上辈子,凌清是不信这些神佛的,经历了重生这一遭,倒是对神佛有了敬畏,进了大殿从沙弥的手上接过佛香,看着大慈大悲的菩萨跪了下去。
凌母与凌老夫人留在殿内,与主持讨论佛法,凌清则是去了寺庙的后院,后院里只种了翠竹,竹叶尖还余些许露珠。
慈安寺在山中,一阵山风拂过,冬枝觉着有些冷,思及凌清的身体开口道:
“小姐,先去小亭子内坐坐,奴婢将小姐的斗篷从马车上拿来。”
“好。”
凌清走过长廊,在长廊尽头的小亭子内坐下,小亭子下是一个池塘,泉眼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几条锦鲤游与其中,恰好手边就放了鱼食,凌清喂鱼看鱼看的出了神,就连身侧什么时候站了个人也未曾察觉。
镇北王不日后将要行出征,萧傲被他母亲拉着一同来慈安寺为父亲祈福,无聊时入了寺庙后院本想寻一清静之所,却未曾想他寻的清静之地早就已经被一女子占了。
萧傲站到了凌清身后,本想吓她一吓,当凌清察觉到身后有人后转过身,二人四目相对,萧傲当即就愣了,耳尖渐渐的染上涩意。
原来,是那日在桃花树下见的女子。
凌清也没想到居然在猝不及防下就与萧傲见了面,前世在她死时,萧傲的脸被边疆的风雪磨糙了不少,刀削斧凿的俊美面容上惧是坚定。
而此时,萧傲的身上穿着锦衣,眉宇间带着骄矜,一眼就能瞧得出来这是个被家里宠着的主儿。
萧傲已经及冠,他母亲正在为他挑选妻子的人选,少年情窦初开,将那日在桃花树下见着的女子放在了心上。
“你是何人?”
凌清的声音并不娇软,但落入萧傲耳中时却让他觉得仿佛有一个小勾子在他的耳中抓挠,愣了很长时间,回过神来后看到凌清脸上的恼意。
一转身,落荒而逃。
拂面的凉风吹不散萧傲脸上的燥热,疾步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场所,蹲下撩起水渠内的冷水浇在脸上。
好不容易等脸上的热度散了,回到刚刚那个小亭子边,亭内已经没了佳人踪影,只余空气中的残香。
凌清坐下后不久,母亲就遣了人过来寻她,只得匆匆离去。
萧傲在小亭子内坐了很长时间,直至月上枝头,才不得不跟着贴身小厮一同去了禅房。
第二日,凌清醒后用了斋饭便跟着母亲一同去拜佛,冬枝也在一旁伺候,住着的禅房只有一粗使丫鬟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