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汉武帝的101次离婚记事+番外(158)
刘彻虽是天子,却也是男人,还是一个年轻的男人。有着这个时代男人的通病,如今,与陈娇的一番谈心,他终揭开了这层有色幔帐,真真切切地,第一次把陈娇摆在一个等平的位置。
刘彻很清楚,陈娇想要的,是他平等以待;是,他是她的唯一,她也是他的唯一。
这想法在这个时代,是绝对叛经离道的。即使再不守规则的刘彻,在觉察到后,就立即本能地丢开了。这次,他不得不面对了。撕开成见的外衣,再来看陈娇,以他天子的眼光,不得不 * 承认陈娇是优秀的,比他的绝大多数臣子,还优秀,还让他心动。
陈娇性情刚直,是天生的纯臣。
这么些年,她做下的每一件,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都是拜侯封相的功绩。然而,就因为她是女子,她的所做,就被所有人本能地忽略了,其中也包括他。即使这样,陈娇也没有怨天尤人,她仍旧乐观,安然,做着她认为对的事。
刘彻不由想起了,先帝驾崩前与他说过的话。那是景帝在见了陈娇的第二日,刘彻照例在宣室学着处理政务。大臣散后,景帝并没有像以往那般让刘彻也回去,而是叫刘彻坐在床榻边。刘彻以为景帝是要交代他朝政上的事。谁知,景帝却说起了陈娇。
景帝说,帝王之路,漫而冷。都说帝王容不得情感,但帝王也是人啊。是人哪会没有情感的?景帝说,太子,朕希望你将来,能有时回头看一看,看看身边的人,不要在帝王之路上,越走越冷。
那时的刘彻,并不懂这些。如今,为帝多年,对父皇临终前的这番忠告,终有了些感触。
他懵懵懂懂点头,景帝似也知他不甚明意,也不说什么。只又道,若有朝一日,他与阿娇情谊不再,就放了她吧。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刘彻已记不太清了。
如今,他感情犹在,陈娇却不想再继续了。父皇,你曾说,若有一天朕对阿娇感情不再,就放了。可现在朕的感情犹再,我怎甘心放手?!
可刘彻也知道,陈娇看着性情温和,实则刚毅得很。当年,幼小的她能因为姑母的逼,而躲进箱子里逃离长安。若他重蹈覆辙,他想,以陈娇如今的能力,他可能就真的会永远失去她了。
从登基以来,刘彻从没有过如此进退不得。就是被太皇太后逼得狠的那几年,他也是游刃有余的。
第74章 嫡皇子 朕爱惜娇娇,自会给她一个嫡皇……
刘彻回到宣室后, 久久不能眠。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头顶雕刻着巨龙的房梁。脑中却不住回放着,以陈娇相识以来的种种。他告诉自己, 不能再想了, 该睡了。他是帝王, 需要时刻保持冷静, 不能被感情所左右。然而, 若是感情能被控制,就不是感情了。
刘彻翻身坐起, 一旁守夜的杨得意,猛地惊醒,在看到坐在床沿的刘彻后, 杨得意心都几乎要跳出胸口了,小心试探唤道,“陛下……”
刘彻猛地一颤,似是被惊到了, 他冷目扫来。杨得意心里一颤,忙低头,缩进阴影里。
刘彻又坐了一会,起身,朝书房走去。在路过一排矮柜时, 顿住了, 反身走回来, 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拿出一个有些陈旧的木盒。这里面是陈娇送与他的一些东西,不多, 却都被他完好收起来了。
刘彻手指抚了抚木盒,良久,似是想到了什么。将木盒放回抽屉里,又将抽屉重新关好,转身大步往外 * 走,“摆驾漪兰殿。”
杨得意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诺。”忙小跑着去安排车辇了。
刘彻步出大殿时,车辇已到了。坐上车辇,在侍卫的拥簇下,往漪兰殿去了。漪兰殿是刘彻还是胶东王时的住所,那里有他的童年,也有与陈娇一起长大的过往。自刘彻当上太子,就一直空置着。很多年了,刘彻没有再踏进过漪兰殿,因为那里是他最无助的过往,是他的脆弱所在。
夜,漆黑如墨。寒风萧瑟,微弱的灯笼将小块的路面照亮,轿夫们小心翼翼地走着,心中却不敢起半丝不满。
到了漪兰殿,刘彻让侍卫们守在外面。漪兰殿布景如旧,一草一木,一案一几,都与当年相同。而他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弱小的胶东王,他已是大汉之主。陈娇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堂邑翁主。物是人非!
殿内,似乎还留有当年他们的嬉戏玩闹。那个温柔了他童年,惊艳了他少年的阿娇姐,他舍得让她离开他的人生吗?不!他舍不得!竟然一开始,她就是他的阳光,那就永远做他的阳光。
刘彻坐在当年与陈娇常玩耍的书房,看着曾经看过的书简,曾经吹奏过的埙……曾经的一幕幕似就发生在昨天,他以为自己早遗忘,没想到只是被封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