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番外(548)
孟江南虽听不大懂这乌江口音的话,却也勉强听懂了对方道的是什么。
她攥紧了挎在身前的包袱系带。
当向漠北带着她找到沈府,就站在沈府紧闭着的大门前时,一直愿盼着有朝一日能替阿娘回家来看一眼的她却迟迟不敢敲开沈府的门。
如今她不仅仅是替阿娘回来看她想看一切,她是将她一并带回来了,却又为何迟迟不敢敲门?
明明她不是阿娘,偏偏却心生出近乡情怯的不安来。
这个家里,还有人记得阿娘吗?
他们会愿意看到阿娘吗?
他们知晓当年的事吗?
他们……可还健在?
孟江南不安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沈府大门,将身前的包袱系带愈攥愈紧,非但不敢上前,反还往后退了一步。
向漠北握紧了自从乌篷船下来便一直握着的她的手,唤她道:“小鱼。”
孟江南紧抿着唇,不安地迎上他的沉静却温柔的视线。
“莫怕。”向漠北握紧她的手不让她临阵脱逃,“我陪着你。”
孟江南鼻尖又是一酸。
她用力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后这才走近沈府大门,抬手抓上门上铜环,铛铛敲开了紧闭的厚重大门。
少顷,门后传来老妇的声音,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在寒冬冷雨中发出沉闷黯哑般的声音。
看着眼前缓缓开启的大门,孟江南将向漠北的手愈抓愈紧,抓着肩上包袱系带的手更是用力得指尖都泛了白。
开门的是一位年纪五十有余的老妇,半白的头发梳得整齐,盘着最简单的平髻,穿着素色的藏蓝色长袄,腕上一对早已没了光泽的银镯子,她眼角深深的褶子重重刻着岁月的痕迹。
她眸中本是平静无光,却在瞧见孟江南的一瞬点起了眸中的光亮来。
她大睁着眼震惊地看着门外的孟江南,因震惊而半张的嘴数次张合都无法发出声音来,唯见她骤然发红的眼眶里渐渐蓄上了泪水。
孟江南张张嘴,正要说话,此时忽听得门内照壁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妇人声音:“阿卢,谁啊?”
闻此声,门内的老妇连忙背过身去,匆匆抬手揩去自己眼眶里的泪,朝院中方向扬声道:“是一对小夫妻,路过这儿,来讨碗水喝。”
说罢,老妇忙又回过头来,拧着眉朝孟江南摇了摇头又冲她躬了躬身,显然是在请求她不要在此时拆穿她。
孟江南颔首之时,只听照壁后又传来老妪的声音:“今日天这般冷,若是他们不急着赶路,便让他们到屋子里来暖和暖和再走吧。”
“哎!晓得了。”老妇又扬声应道。
待得再听不到院中老妪的声音,门内老妇才又看向孟江南,依旧是震惊的模样,颤着唇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娘子你是——”
“我……”孟江南张张嘴,攥紧着手中包袱系带,“我受人之托,前来看看沈老爷与沈夫人。”
她本想将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处母亲为谁相告,可张嘴的那一瞬间她却改变了主意。
至于为何,她亦不知,只是觉得不相告,怕是会好些。
老妇定定看着她,似有无数的话想说想问,可终也如她一般,只汇成了一句仿佛带着无尽叹息的话:“随我来吧。”
沈府是典型的江南宅子,虽然不大,但景致清灵韵秀,假山亭台,无不是巧心布置。
只是,本该步步皆是景处处皆为画的沈府如今却透着一股子萧索,杂草丛生蛛网盘布,枯枝败叶堆积在树脚假山旁无人清扫,仿佛无人居住一般,自门外一直走到正堂,除了这位名为“阿卢”的老妇,再不见一个下人。
正堂之内除了几把椅子几张茶几与一张长案之外亦再无其他家什,更莫说还有什么值钱的摆设,空空荡荡的堂屋里只有一名穿着一件已经洗得微微发白了的绛紫长袄的老妪正弯下腰摸索着放在炭盆边的干柴要放进炭盆里。
与其说是炭盆,不如说是柴盆,那只铜盆里的柴禾此时正鼓出浓烟,熏得整间堂屋都是黑烟。
领着向漠北与孟江南进来的老妇阿卢见状,忙冲上前去,边急忙将那瘦小的老妪从屋里扶出来边道:“夫人您不懂烧柴,奴婢说过您不用忙,让奴婢来就好,您……哎!您先在这儿等等,奴婢去将炭盆捧出来,您可别再呛着自己了。”
沈老夫人站在堂前廊下,阿卢这会儿也顾不上孟江南与向漠北,跑进堂屋里将那盆鼓着浓烟的炭盆捧了出来,放到了走廊西侧尽头去。
孟江南站在东侧走廊上,怔怔看着那位由阿卢从堂屋里搀出来,正站在屋前的沈老夫人。
她是……她是
仿佛感觉到有人瞧着自己一般,沈老夫人朝东侧走廊方向转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