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番外(281)
“小嫂嫂你不许笑。”向云珠一脸认真,“我可是很认真的!”
孟江南当即敛了面上笑意,故作严肃,道:“好的,我不笑,小满你从新从头开始说。”
“这才是我的好小嫂嫂嘛!”向云珠满意地点点头,不忘正了正身子,这才开始道,“我们家里有爹娘,大哥二哥小哥,还有大嫂,加我一共七口人,如今加上小嫂嫂,就八口人啦!”
孟江南红了耳,抿唇羞赧却欢喜地笑了,心中是暖洋洋的感动。
她自小到大是个没有家的人,嘉安给了她一个小家她已经很知足,她从未想过更多,也不敢奢求更多,而小满却早已将她当成了他们大家之中的其中一员,她如何不高兴不感动?
只是不知,他们可会接纳她?
“我大哥如今是文渊阁大学士,二哥是王世子,也是正三品昭勇将军,常年在我爹的藩地戍边,至今未娶妻,我大嫂是正五品武德将军,如今在西州驻守。”向云珠道,“我小哥就不用我再说啦,小嫂嫂你全都知道的了。”
孟江南虽对王室宗亲之事半点不知,可她知晓不论任何氏族,都以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贤为则,王爷只有王妃一位妻子,所出并无嫡庶之分,缘何嘉安的长兄却不是王世子?而是次兄是王世子?
是以她这会儿既有宣亲王府一家子尊贵的出身及自得的品级官阶带给她的深深震惊,又有这不同常理的爵位分封的困惑,本是清晰的脑子忽地就被向云珠给绕乱了。
向云珠看她一副震惊又不解的模样,紧着又道:“小嫂嫂你别乱啊,听我慢慢给你说嘛!”
“好。”孟江南又抿唇轻轻笑了笑,“我不催小满,小满慢慢说。”
向云珠没有再吃月团,只是于手中捧着茶盏而已,面上没了笑意,只有认真,“我大哥和我二哥其实不是项氏血脉。”
孟江南心中哪怕再如何震惊,此刻也都没有出声,只一瞬不瞬地看着向云珠,一阵紧张地静静听她慢慢道来。
老大项璜乃宣亲王恩人的遗腹子,其恩人死在了二十六年前的淮水一役中,当时恩人内子已怀胎十月,即将临盆,骤闻噩耗胎气大动而产子,在生产之时脱力险至孩子胎死腹中,拼尽全力生下之后大出血,不治而亡,宣亲王念恩人之恩情,又可怜生来就失去双亲的孩子,便不顾任何人所阻,将他带回府上去亲自抚养。
老二项珪亦是遗腹子,乃宣亲王妃兄长骨血,而其兄长正是二十六年前率军于淮水河畔与敌军交战的骠骑将军。
二十六年前的淮水一役衍军死伤众多,便在身为统兵之将的骠骑将军也都死在了与敌军交战之中,最终虽是胜了,却是惨胜,也因这一役实在过于惨烈,参与此役的军兵又几乎全是青壮之军,可想而知这于衍国是多大的重创,是以即便是这与京城相去甚远的静江府,哪怕时间已过去了二十年余年,至今仍偶有人会谈及这一役。
孟江南略有听闻过这淮水一役,她只知此战衍国损失惨重,先帝盛怒,那一役的所有将士都不得封赏,对那些殁于淮水河畔的将士追封还是到了今上继位之后才授予的。
而今自向云珠口中她才知晓当年那一场战役之惨烈远不及如此。
当时朝中上下皆在传骠骑将军通敌叛国才致统令之军险些全军覆没,先帝震怒,不仅未有对其追封,更是震怒之下掳其封号,断其俸禄,甚至还收回了早先赐予的宅邸,因此那些个惨胜之师回朝后非但得不到封赏,反还获罪,将士们不堪受辱,纷纷自刎于午门之前!以死替那拼尽性命最后一气保住他们这一支军的骠骑将军的清白!
然而这般却是在震怒的先帝头上火上浇油,非但未有还其清白,反是生了将俞家满门抄斩的心,若非当时身为武毅将军的宣亲王妃才在赤地平定乱军立了军功,又有言官在旁谏言,先帝才免其家死罪,贬其为庶民,宣亲王妃与其兄长已经怀着六个月身孕的遗孀这才留得一条性命。
而原骠骑将军遗孀在四月之后生下孩子后便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意念,才生下孩子不过三日,她便独自策马到了淮水河畔,拔剑自刎,为战死蒙冤的丈夫殉情了。
那时不过才十七岁的宣亲王妃独自带着自家兄长的遗腹子、亦是他们俞家唯一的血脉受尽世人的指点,无一人敢伸出手予她帮衬,她只能与那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孩相依为命,艰辛地活下去。
她也想像她的嫂嫂那般一剑了结了自己,如此便能自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世上解脱,可她不能死,再艰辛再痛苦她都必须活下去,因为她不是自己一人,她还要将他们俞家的骨血养大成才,她还要亲眼看到她的兄长冤屈得以洗刷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