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相公不好惹/高攀+番外(113)
若非还有旁人在,瞧他此刻惊惶模样,怕是给孟江南跪下都不无可能。
孟江南既震惊又有些恍惚,因为眼前人是她父亲,向来将脸面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孟岩,这会儿他竟失态地亲自来找她这么个他口口声声骂做“逆女”的女儿,这于别人而言许是一件寻常事,但于她这父亲而言,这分明就是他已然把自己的脸面豁出去了。
况且,她自小到大,他从不曾多瞧她一眼,更莫说她能像她的几位阿姊那般搂着他的胳膊撒娇,她年幼时都不曾得过他抱一抱,对她这个女儿,他从未想过要亲昵。
她如今仍记得清楚,阿娘离世那年,她尚不足五岁,她曾想要过拉一拉他这个父亲的手,却被他用力一个拂手将她重重甩到了地上去。
当时她磕破了后脑勺,流了许多的血,却没有一人理会她,是她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自己找了一件衣服捂着伤口许久许久才止住了血,如今,她还能在后脑的发根处摸到那一条疤。
但此刻,她这父亲却是撇开了他那重要至极的脸面来抓着她的胳膊与她“亲近”,看来他是真遇到了难事,否则又怎会如此?
不过,在他眼里,又能有什么事情是比他的脸面还重要的?
曾经的孟江南,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多看自己一眼,然而如今的她却只想将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推开,就像当初他将她推开时那样。
“我就知道六女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女儿,不会不见爹的!”孟岩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他将她的胳膊抓得紧紧,着急激动地把话说完,尔后改为抓着她的手腕,无论她愿意与否,拉着她不由分说就急急往外走,一边道,“走,跟我走,跟我去赵家走一趟。”
孟江南的胳膊和手腕皆被孟岩抓得生疼,忍不住抬起手要将他的手拂开时骤听得他提及赵家,心头猛地一颤,心慌情急之下将未被孟岩抓住的另只手往身旁胡乱抓去,以抓住些什么来让自己停下来。
好女儿?爹?这一瞬间,孟江南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
这便是她的父亲,对她说的一切漂亮话,终不过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而已。
在他眼里,她不是女儿,而是一件器物,若非她现下还有用处,他怕是已经在重新想法子将她置之死地了。
因着孟江南忽然停了下来,死死抓着她手腕的孟岩不得不也停下来,只见他紧皱着眉盯着孟江南,愈发急道:“停下来做什么!?还不快跟我走!?只要你随我去赵家走一趟,你四阿姊念极了你,你去同你四阿姊见一面,你抢走的那些聘礼我不仅不再追究,从今往后,你依然还是我孟家的女儿!”
孟岩说完,更为用力地去抓拽孟江南的手,孟江南也愈发用力地去紧抓她方才胡乱之下抓到的东西,好让自己不被他拉着走。
孟青桃念她?孟江南情急之余只觉孟岩的说辞可笑至极,孟青桃恨不得要她的命才是,念她?这是绝无可能之事。
他们将她引入赵家必另有目的,否则又怎会连夜来找她?
孟岩见她不肯走,将眉头皱得如同打了死结的乱麻,依旧死抓着孟江南的手腕,语气却是放软了,道:“你可是还在为前些日子府衙里那件事怨怪爹?那都是爹一时糊涂了,听了你母亲——哦不,是听了蒋氏的怂恿,才将事情闹到了知府大人那儿,不过你也惩罚蒋氏了不是?如今她手上的伤还未好,这事就过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你说是不是?”
“你四阿姊往日里虽说待你差了些,但她毕竟是你阿姊不是?她自嫁到赵家去,我与她母亲都未再见过她,也不知她如何了,眼下正好,你去了正好代我瞧瞧她,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不是?你就随我去赵家走一趟,赵家那是什么身份?赵家许你去一趟那可是你的福气,快跟我走!”
孟江南听着孟岩这些好听话,面色愈发青白,亦觉可笑更甚。
她仍旧死死抓着手中物,定定站着,任由孟岩如何用力拉扯她都不打算跟他走。
孟岩向来就不待见这个女儿,这般好说歹说已经用尽了他的耐性,这会儿再没有任何好声好气,咬牙切齿就骂:“这事关乎孟家的生意,今番就算你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
孟岩说着,两只手一并抓上了孟江南的手腕,作势就要使蛮力将她拽走。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不敢擅自上前来的向寻忽地擒住了孟岩的胳膊,同时十指收紧,用力——!
孟岩吃痛,不得不将孟江南的手腕松开。
心神不宁的孟江南往后踉跄了两步,背部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她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