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鸣+番外(27)
白皙透亮的肌肤在暗影里闪着淡淡的光泽。
安静的夜里,水珠滴滴达达落水的声音非常清晰。
她身体僵在那里,在沥沥啦啦的水声中侧耳细听。
几乎听不到男人的呼吸声。
她内心稍安,小心挪蹭着自水里出来。
像条美人鱼一样,窈窈窕窕地踏进了另一个木桶里。
之前桶里的水凉掉了,这个桶里的水温却将将好。
她耸了下肩膀,慢慢坐进水里,任温热爬遍她的每一寸肌肤。
她在水里待了挺长时间,水温渐渐变凉了,她才恋恋不舍地从桶里出来。
花儿将换洗的衣服搭在炕沿边上,全是她从林府带来的。
曾母给的红嫁衣太旧,料子也是很便宜的那种,穿在身上不舒服。曾墨买的料子倒还好,想必银两是花到了。只可惜尺寸不合适,肥肥大大的,总像是偷了别人的。
反正也不急,林冰琴站在地上,仔细温吞地将身上和头发上的水珠都擦干净了。擦头发用时最长。她的头发又浓又密,黑黑长长的,洗过之后很滑顺。
擦干后,她换上肚兜和亵裤,稍事犹豫后将中衣也穿上了身。
不是她自己的屋子,她不能太放肆了。
穿好衣服后,她往身后瞧了眼。
收不收拾是个问题。
收拾吧,一准会累出一身的汗。这澡就白洗了。
再是她想收拾还不一定有力气,万一鼓捣动静大了,把全家都吵起来就不好了。
她给自己找好理由,便心安理得地甩甩头发爬上了炕。
将被子往旁边一撩,她坐到褥子上,刚想侧身躺下,眼角余光发现了对面的一道暗影。
她在月光底下,被子衣服什么的相对能看得清晰,可对面处在暗影中,她看得不是太真切,总觉得对面靠墙处有道黑影子。
她闭上眼睛听了会儿。
呼,吸,呼,吸。
曾墨的呼吸频率几乎没什么变化,平稳、规律,睡得挺好。
可她记得上来吹蜡烛的时候,墙上并没有暗影的。
没有挂东西,还会是什么?
她睁开眼睛,仔细地往对面瞧。
越瞧越觉得不对,仿佛是个人影坐在那里。
她双手撑在炕上,两只眼睛努力地瞪大,一边瞧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蹭,既要保证不惊动了曾墨,又要看清楚暗影倒底是什么。
也许是哪个角度的反射,导致什么地方的月光反射到了墙上?
林冰琴百思不得其解。
月亮可能是累了,光线在慢慢地削弱下去。
林冰琴只好更近地去靠近那道暗影。
手指触到了被子,她下意识地停下了。
不可以碰到曾墨身体的。
她想了想,干脆两只手抬了起来,屁股离炕,大半个身子往前倾斜,好让眼睛更近地看清楚,倒底是什么事物。
眼睛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手却突然被抓住了。
她浑身一激灵,扯开嗓子就要喊,声音还没发出来,嘴巴被捂住了。
身子没收住,向前猛地一撞。
翘挺的鼻子被撞得酸疼酸疼的。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嗡声嗡气的声音。
“你这是要做什么?”
声音低沉清明。
林冰琴脑子轰隆隆一片,像电闪雷鸣似的。
曾墨松开了捂她嘴的手,另一手同时松开,身子往旁侧移了移,像是嫌弃她一般。
林冰琴僵着身子,像木偶一样往后一倒,屁股咚地一声挨到炕上。不是斯文有礼的坐法,倒像是扔下一颗炮弹似的。
她声音干涩地问:“你,你什么时间醒的?”
难怪她看着是道暗影,可不就是他在那里靠墙坐着?
曾墨不吱声。
林冰琴手掌使劲抓着自己的大腿,气恼地问:“你,你偷看我洗澡吧?”
她没听到他坐起来的声音,不确定他几时坐起来的,她光站在炕边擦头发就擦了好久,过程当中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曾墨声音古井无波,“不是你叫我吗?”
林冰琴:“……”
她叫他?
她震惊无比地问:“你,你那会儿就醒了?就,就坐在这儿了?”
曾墨平静地回答:“你叫了我两遍,我以为有事,便坐起来了。”
林冰琴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了出来。
她右手放到胸口,捶一下,再捶一下,好容易把胸腔里的气给理顺了。她尽量压抑着愤懑不已的情绪,声音低低地发问:“我,我是喊你名字了。所以,所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这儿欣赏我洗澡?连呼吸频率不带变一下的?你不是上过学堂么?不是学过礼仪廉耻么?来,你告诉我,你刚才的行动算什么?”
一想到自己刚才惬意无比的洗澡过程被眼前这个臭男人给围观了,林冰琴心底的恼意像大海一样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