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39)

作者:春日捕月

霍子清本来已经动身前往扬州,一是打算陪同皇帝回宫,二便是顺道看看霍琛看上的女孩子。他对未来儿媳并没有太多的要求,家世容貌均不重要,只要品性纯良就好。只因他一生钟爱的卓敏儿便是江湖女子,当初自己心仪于她,但两人之间家世悬殊,敏儿犹豫了很久才答应他的提亲,而为此他也差点和他的兄长、霍齐的父亲,也就是当时的楚国皇帝闹翻,所以霍子清一直都对门当户对的规矩深为诟病。

可是他行至半路,就听说了苏桃夭失踪的消息,据说那个女子是因为对自己的儿子无心,而皇帝又要赐婚,才偷偷从家中离开。他心中颇感讶异,霍琛虽是自己幼子,但各方面条件都不比霍灿差,这几年旁敲侧击想要嫁给他的官宦之女多了去了,李丞相那个老匹夫也多次暗示想将自己的小女儿、皇后之妹青薇嫁给他,霍子清一直以为自己的儿子只有拒绝别人的份,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女子不买他的账?

他心中好奇不已,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也有了些好感,只因能够拒绝安清王之子的女子自己从未见过,霍子清心中痒痒,实在想看看这个女子的真容,可惜她突然失踪,叫自己无法亲眼所见。霍子清失望地叹气,也没有心思去接霍齐了,只让人带话给霍琛,让找到苏桃夭时务必给自己传个消息。

霍琛都没有找到苏桃夭,苏仁的人自然也没有收获。苏家老爷心中忐忑不安,桃夭的画像已在城中贴出,霍琛想必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所幸的是,他并没有上门来找自己问罪。他惊惧的心思淡了几分,但依旧每日派人出去寻找,希望能够早日获得桃夭的下落。

一个月过去,苏桃夭依旧了无音讯,霍琛无法,原本大张旗鼓的搜索也逐渐放慢了下来,虽然还是有人在暗中查询,但扬州城内的气氛已经放松了许多。他心中疑惑不已,难道苏桃夭真的放弃苏家、离开亲人,为了躲避自己从此消失?

相比于霍琛的阴郁心情,苏桃夭躲在百顺胡同却惬意得多。如今那里只有自己和阿凉两人,再也没有人管束自己,她虽然不出门,但是在家中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总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生活安逸,心情放松,阿凉做的饭菜也可口,数日下来,便胖了好几斤。

直到她躲在家中整整一月,扬州的气氛慢慢归于平静,她终于决定出门了。一是家中的许多食材已经用尽,急需补给,二是她也想上街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毕竟手中银两有限,若要离开扬州,自己需有更多的盘缠才能稳妥。

她换下女装,再次穿上了先前阿凉所买的男装,将头发整理好,确信自己没有不当之处,叮嘱阿凉除了自己谁都不要开门,才缓缓地出了胡同。

街上一如往常,人们讨论苏家小姐的劲头早已过去,街上虽然还有一些画像,但早已经被风雨吹打得残破不堪,辨不出画像中女子的本来面目,反而是有一些新的官府公告引人注目。苏桃夭走过去一看,心里一惊。

她这才知道,在自己闭门不出的一个月内,扬州城内出了另一件大事。半月前,几个朝廷要犯秘密潜入扬州,受人重金,要刺杀安清王的小公子,结果被侍卫所擒,交到官府手上,纷纷被枭首示众,如今首级还挂在菜市口。公告没有描述太多细节,主要是对城内残留的党羽进行警告,让他们不要轻易与官府作对。

苏桃夭盯着那张公告,敏锐地嗅出一丝不对劲的气息。霍琛来到扬州已经有一段时日,那日自己和他遇见,他也是受人追杀,但是扬州城内一直风平浪静,他并没有动用官府的人进行追究,如今想来,那刺杀他的人多半是霍灿,所以他并不想让别人知晓。如果这次还是如此,那么完全没必要闹出这么大动静,抓住私下处理了就是。

可是,这次事件满城风雨、人尽皆知,贴出的公告也明显具有极大的震慑意味,她的心中隐隐浮出一个念头:

难道那些人想要刺杀的是霍齐?

苏桃夭猜的不错。

那日乱党们想要刺杀的的确是霍齐。而霍琛又派出了大队暗卫去查探苏桃夭的下落,宅院的防守比之前薄弱很多,乱党们便是看中了这个时机,秘密潜入了霍琛在扬州的宅院。只是霍琛虽然心急桃夭的踪迹,但自己却不敢放松对霍齐的保护,所以乱党攻入之时,霍琛依旧在霍齐身边。他自小磨练,武艺从未放松,与宅院其余的侍卫一起,没费太多力气便将乱党擒下,只是他们不肯束手就擒,被拿下之后都咬破嘴里的药丸,服毒自尽了。

行刺皇帝是件大事,要查清来龙去脉需要人力和时间,所以这件事不可避免地惊动了扬州太守。但陛下微服私访的事不宜宣扬,所以就算动用了官府的力量,公告上写的人却是霍琛,这样也就出了后面的官府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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